作者：土土绒
《楚乔传》终于大结局了，没想到播完后的话题比剧情本身还火。“中国第一部播放量超400亿的大剧”，让这部剧赫然成为中国影视剧历史上的里程碑，并持续霸占热门话题。
片方宣传海报
有人算了一笔账，这个数据大概相当于中国14亿人口，平均每人看了30.7次《楚乔传》；但是抱歉，中国只有7亿网民啊，那么也就是说每个网民都看了60次。编剧汪海林更是调侃：“全地球哺乳类动物，一只看一遍《楚乔传》！”
换一个角度来理解这个数据。以今年的超级爆款剧《人民的名义》为例，该剧豆瓣评分8.3分，最高收视率过8，但全网总播放量仅为210亿；而《楚乔传》豆瓣评分5.2分（还不考虑粉丝刷分行为），最高收视仅破3，网播量为428亿。
到底哪儿出了问题？
但实际上，《楚乔传》并不是个例。这两年来，中国的影视剧播放量经历了,或者说正经历着一轮“大跃进”。从去年暑假期间《老九门》播放量破100亿，到稍后的《微微一笑很倾城》160亿，再到今年以来的屡创新高：《人民的名义》210亿，《欢乐颂2》220亿，《三生三世十里桃花》300亿……直至现在的《楚乔传》破400亿，数据可以说是一浪更比一浪高，并且，这一暴涨的趋势看上去似乎还不会停止。有网友戏称：中国的发电量都赶不上播放量了。
但是另一方面，国产电视剧的口碑却并没有跟播放量一起“比翼齐飞”。相反，这两年来，国内影视行业粗制滥造的丑闻频出，“抠像”拍摄、大量替身、“五毛”特效……今年年初，一篇题为《反智的国产影视剧如何批量重复生产？比你能想象的更夸张》的文章一度刷屏。文中，宋方金、汪海林、余飞等三位编剧就影视圈的“怪现状”进行了一次对谈，一致认为2016年的电视剧“没什么可提的”。
所以，国内电视剧行业到底是爆款频出、空前繁荣，还是良莠不齐、质量堪忧呢？也许，光看数据并不能找到真相。
影视剧作为一类文艺作品，因为缺乏量化的评价标准，很容易陷入“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的争端中。一部作品到底好不好？“观众喜不喜欢”是最简单、也是最重要的标准，那么如何判断观众是否喜欢？数据指标本是最客观的，比如电视剧就看收视率、网络播放量，电影就看票房。所以，掌握了数据也就等于掌握了发言权。但是，这种对数据的信任推演到极致，就成了“数据崇拜”或“唯数据论”——你看，我的播放量都破记录了，谁还敢说我这部剧难看？我的收视率又创新高，难道这还不是一部好剧吗？
很多影视产业的资本方也在为“数据崇拜”添薪加火，现在行业内盛行的“对赌协议”就是直接表现。在影视剧开拍之前，资本方往往先跟主创签下“对赌协议”，收视率或票房必须要达到某个数字、净利润必须达到某个水平，主创才能拿到相应的报酬。否则，就算作品质量再好，很可能也是白干。
当数据成了唯一的评价标准时，随之而来的结果，当然是大家都想尽办法让“数据”好看了。比如电视剧怎样才能有超高网络播放量？已经有业内人士爆料背后的“玄机”了。所谓的“播放量”往往指专辑播放量，其中包括各类片花、预告片、下集预告、花絮等。一集电视剧正片后，紧跟10个内容相似的下集预告，每集的亮点内容还能剪出无数个小视频，这样一来，播放量便无形中被放大了数倍。除此以外，“收视率造假”“票房造假”“刷数据”等也早已是老生常谈的话题，围绕这些数据的口水仗也层出不穷。
在这种单一的评价体系之下，影视作品本身的好坏，似乎反而不重要了。这难道不是一种“心魔”？数据只是手段，而不是目的。一部播放量奇高，但粗制滥造的电视剧，对于观众来说意义何在？对行业又会产生什么影响？如果这样的作品充斥荧幕，必然导致劣币驱逐良币，观众的信心受挫，整个行业的水平下降。
为此，去年年底，中国电视剧制作产业协会召开常务理事扩大会议，一致决定：联合全国电视剧制作行业，签署自律公约，从现在起，坚决杜绝收视率作假现象。今年两会期间，主持人曹可凡也曾呼吁立法严厉打击收视率造假，并称“虚假的数据不能成为衡量文化项目成功的标尺，文艺创作更不能误入假数据营造的‘假潮流’之中。”
从今年的情况来看，收视率方面的争议确实少了，然而大家的注意力似乎又转移到了播放量上，开始拼网络播放量了。
这是一个只能赢、不能输的游戏。而气球越吹越大，总有爆炸的一天。总有一天，到了“播放量太多，网民都不够用”的程度，那就尴尬了。与其一心崇拜数据，不如回到作品本身，好好地磨一磨剧本，认真抠一下演员的演技，精心地准备服化道……毕竟，观众更希望看到一部口碑逆天、而不是数据逆天的作品。（土土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