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四川大学艺术学院博士、四川文化产业职业学院副教授 李 立
定睛看《远方》，全是挣扎与纠结。作为2017年四川当代艺术演出季的现代舞作品，《远方》既是一段私密的个人絮语，又是一个社会普遍的悲欢心态的缩影。“远方”之于人生，颇有象征与指引；“远方”之于现实，颇有无奈的叹息与悲凉。杨畅的《远方》把青春梦想的追求与大众悲凉的挽歌交织在一起，从而让这部作品折射出别样的审美趣味。
现代舞《远方》剧照
作为当代艺术的一种表达方式，现代舞的特点在于拒绝同质化，追求叛逆性，倡导交互性。作为现代舞的《远方》极具当代艺术特色，显示出极强的情感状态和律动节奏：演员们把身体扭曲得夸张变形，把情感张扬到让人心潮澎拜，在狭小的舞台空间中跳跃、腾挪，仿佛没有边界和局限……亦真亦假中，梦幻漂游中，你分不清什么是人生的真实，什么是梦想的远方。在恍惚的心理悸动中，你感受到一个舞者的灵魂在呐喊，她像是一个自由的精灵，在挣扎，在拼命向前……
《远方》的叙事很有节奏，在演员们的情绪变化中，你可以看见这样一个若隐若现的主题：一个执念于海边的人终于回到了海里，一个被面具纠缠的人终于摆脱了纠缠，一个被黑白双面、现实梦魇所影响的个体，终于褪去了神光，回归到自我。至此，他所有的名誉、符号最终都被海浪所吞噬。这带给笔者一点感悟：生活不仅仅是眼前的苟且，生活其实就是一个接一个的苟且，只不过，你用不着在乎。
《远方》中，黑与白的两极色彩，面具与伪装的符号人生，托举与放下的动作姿态，自由泳的永不停息，还有那些强劲的音乐和鼓点，以及那些有意被挪用的歌词、对白，似乎都在表露着一种深刻的悲剧意义。在恍惚之间，在喧闹与寂静的交叉之间，开始让人不由得产生冥想：既然远方注定是苟且，那为什么我们还要向死而生，勇敢前行？
现代舞《远方》剧照
毫无疑问，《远方》所呈现的舞蹈的主题是自由，演员们用身体最大程度的扭跨来表现这一主题。众所周知，舞蹈是最能解放身体的艺术形式，其间，身体表达了语言，身体成为了语言。当舞蹈解放了身体，人的心灵便也随着身体的舒展而放飞，情感便像流水一般涌动，于是表现出直接、纯粹、刚烈的特点，爱就是爱、恨就是恨、生就是生、死就是死。舞蹈的动感赋予心灵以情感，舞台空间光影的变换表现出时间的流转。在这样一个时空流转、真假梦幻的特殊场域中，舞蹈与音乐亲密融合，舞蹈跳出了音乐的节奏、音乐拨动着观众的心弦。在生命的起伏与情感的律动中，我们想起了席勒在《美育书简》中对于艺术最高的定义：因为自由，给予自由。
《远方》就是自由，自由就在远方。（李 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