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谢伟锋
欣赏完《影》,当看到张艺谋不再动辄大场面来伺候众生,作为观众的我,心里泛起一点小确幸。
电影《影》海报
北京奥运会的开幕式,上合组织青岛峰会的烟花表演,杭州G20峰会的水上实景演出……“国师”张艺谋总能把经典中国故事进行全新演绎,并惊艳全球。这坐实了“凡有大场面,必有张艺谋”的坊间公认。但一个电影导演,在各种文艺汇演的大场面里操作频繁,回归拍电影这个老本行之后,是否还能举重若轻,相当存疑。
反观国内导演矩阵,论综合影响和绝对实力来说,张艺谋始终是那个站在塔尖的人。然而,在被冠以“大场面先生”却再难在观众的口碑中找到圆满,张艺谋的天花板仿佛就明摆着了,这和他“国师”的身份明显不符。“六十而耳顺,七十而从心所欲不逾矩”,对68岁的老谋子来说,要想保住晚节,唯有从电影中来,到电影中去。好在,《影》来了。
《影》的上映,让一人分饰两角的邓超成为赢家。这个综艺怪咖,拍戏疯魔起来,连自己都怕。但当我们撇开演员等话题,单纯回归到电影本身上,不难发现,张艺谋在使用人海战术这事上显然已是量入为出:不求“面”,只求“点”,还是几个精炼的“点”。这对于张艺谋来说,也是一种战线回缩。“镜州破”那场高潮戏,敌我双方出镜不过百余人,故事进一气呵成。相比之前的《长城》以及更早的《英雄》《满城尽带黄金甲》,《影》在场面叙事已然是“轻舟已过万重山”。
《影》之后,张艺谋不再是大场面先生。当然,这种判断也仅限于电影领域。有意压制对大场面的喜爱偏好,不再沉醉于大场面的强烈冲击,或许是张艺谋从“国师”到“匠人”的回归。但相对于大场面而言,张艺谋显然更偏爱于对色彩的把握。从“红”到“黄”再到“黑白”,老谋子更彻底地贯彻了他真正的“经验主义”。在北京奥运会十年之后,《影》对大场面的“别离”,可以被认为是张艺谋的“五岳归来不看山”。
欲戴皇冠,必承其重。张艺谋的压力始终存在,他是要对标国际的人物,这也意味着他的失败成本会很大,因此,在艺术操作上,渐渐有了“输不起”的妥协。但拍电影这事,若不是明哲保身,就是“为艺术而艺术”。“国师”始终是“国师”,几年功夫,张艺谋就放下自己独步天下的张氏场面,走出一己喜好的窠臼。就这点来说,《影》里,有张艺谋自己的影子。(谢伟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