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郑芳芳
《飞驰人生》上映这天,36岁的韩寒发了一条长微博,标题仅八个字:“一生热爱,回头太难。”
《飞驰人生》结尾之处,缓缓出现的字幕“献给所热爱的一切”给了所有了去拼一把的冲动。
《飞驰人生》电影海报
什么是热爱?韩寒的天命大概除了文字,就是赛车。现实生活里他先后赢下了13个赛车冠军奖杯,满腔热血地在肾上腺素飙飞的过程中找到人生的乐趣、过命的兄弟;在执导的电影中,不仅亲身上阵在陡绝的赛道上飙车,通过陡绝的巴音布鲁克赛道、五花八门不为观众熟知的各种赛车配件、熟练又专业的驾驶技巧等等爆燃画面把“赛车”这一项事业给观众进行了全方位呈现。
什么是热爱?电影中的赛车手张弛在被禁赛的5年时间里用脸盆、镖靶、蒸篮等等生活用品进行了无数次模拟练习,“这条赛道,我每天都在脑海中跑二十多遍,五年,三万六千多遍,我能记住每一个弯”。领航员孙宇强接到张驰的电话,说的第一句话就是“我等这个电话五年了”,二话不说丢下工作和妻子、带上仅有的存款支持朋友。维修技师记星在张弛和孙宇强没有赞助没有赛车的情况下,义不容辞将五年前的废弃车架组装成了一辆S级的赛车,又将再次摔得稀碎的赛车重新组装成让张弛赢了比赛的“利器”。
但光凭热爱,电影就能好看吗?并不见得。电影的前一个小时,处处是韩寒作为一个“合格”段子手的“证明”。新梗老梗一起上,各种翻转目不衔接,比如张弛刚立了flag就被要求裸体过安检、去考科目二跟教练显威风想飙一把车却“烧”翻了车盖、找不到赛车只好偷偷摸摸蹬着三轮车去拉已经生锈的旧车架、拉不到赞助只好和孙宇强去KTV给一个大哥尬唱尬舞还被要求在赛服上绣上大哥女友的名字……这些段子仅仅能够让观众乐一下笑两声,对于角色形象的塑造却并没什么帮助,人物都被脸谱化,生动性大面积被剥离,在这样密集段子的堆积之中,不免生出来些许的尴尬与笑不出来。如果韩寒是试图让观众在这些段子中理解一个属于他的时代已经过去的车手的落魄与艰难,那力度可以说是非常有限。毕竟,唱个歌就能拉到百万赞助的轻松事,说服力太弱,观众同感度太低。
好在,这股“热爱”抢救了电影的后三十分钟。换上曾经穿着它夺下五连冠的赛服,在没有领航员的百余公里赛道上,张弛如一个迟暮但不认输的英雄一般,踩着油门飞驰了出去,飞驰在幻想过三万六千多遍、熟悉每一个弯道的巴音布鲁克赛道,也飞驰在王者的赛道。“巴音布鲁克,一千四百六十二道弯,一百零九公里。耍小聪明,赢得了一百米,赢不了一百公里。你问我绝招?绝招只有两个字:奉献。就是把你的全部奉献给你所热爱的一切。你并不是征服了这片土地,你只是战胜了你的对手。”
在蜿蜒曲折的魔鬼赛道,车跑一圈,漫天黄沙。俯拍的画面给观众造成了强烈的视觉冲击,赛道里不是石子就是砂石,赛道外不是悬崖就是大海,惊险刺激、血脉喷张。这条孤绝路上,张弛只有自己,他没想着赢,但他不想输。最终,张弛赢得了心念已久的比赛,却因刹车失灵冲下了悬崖,看着眼前灿烂耀眼的太阳、脚下波澜壮阔的大海,张弛大概是无惧无悔的。毕竟,这是那个说过“二十多年前我还是个孩子,当拉力赛车从我身边呼啸而过,我明白这将是我一生的热爱”的人。
张弛奉献了热爱,也奉献了自己。他拼了。韩寒也借电影完完整整讲了一遍赛车的故事。他也拼了。了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