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徐潋
“物语”一词在日文里有故事的意思,如日本著名的小说《源氏物语》。而汉语中一般认为“物语”为人物特性的物化,或事物的拟人化。陈宗华把诗歌集取名《泸州物语》,想来应该有这层意思。
《泸州物语》中的所有诗歌皆在描写泸州。陈宗华对泸州文化了解极深,在创作这部诗集时,几乎又将泸州的文学史梳理了一遍。一段时期以来,泸州地区诗歌创作总体呈现繁荣态势,但诗作还是以抒发诗人的个人情感为主,很少能挖掘泸州的地方性。从这一角度来说,《泸州物语》是一次有意义的突破。作品使用“有盐有味”的地方性语言,是一部极具泸州盐味的诗作。
泸州有厚重的文学底蕴。若以传说中尹吉甫创作诗歌开始计算,泸州已有近2800年的文学历史,大批文化名人在此留下了众多反映泸州特色的文学作品。比如,李白的《峨眉山月歌》中描绘了泸州的自然环境,“峨眉山月半轮秋,影入平羌江水流。夜发清溪向三峡,思君不见下渝州。”;杜甫在《泸州纪行》感慨,“自昔泸以负盛名,归途邂逅慰老身。江山照眼灵气出,古塞城高紫色生。代有人才探翰墨,我来系缆结诗情。三杯入口心自愧,枯口无字谢主人。”,赞咏泸州具有“代有人才探翰墨,我来系缆结诗情”的人文情怀;杨慎的《江阳八景》更是把泸州景物特色进行了全面的包装和“粉饰”;张问陶的经典诗句“衔杯却爱泸州好,十指寒香给客橙”,赋予泸州物质文化内涵;文天祥在《泸州大将》对泸州人给予高度的评价;杨慎的一曲《临江仙 》:“滚滚长江东逝水,浪花淘尽英雄。是非成败转头空。青山依旧在,几度夕阳红。白发渔樵江渚上,惯看秋月春风。一壶浊酒喜相逢。古今多少事,都付笑谈中。”道尽了人世间的无限感慨。
名人雅士为何中意泸州,留下了众多浓墨重彩的华丽篇章和千古绝唱,这与泸州丰富的地域文化特色有着极大的关联。
泸州不仅是诗酒之城,还是历史文化之城。文学的地方性,即“文学的地方色彩”,最能反映一个地方的文化。许多文学史把其文学内涵限定在乡土社会的“三风”之中,即“风俗、风情、风物”。但是社会是发展的,城乡是变化的,因而文学的视觉也应该倾力关注和审视地方性内容,也就是在文学创作中更多地嵌入乡村环境和生活体验等内容。正如“赵本夫的《即将消失的村庄》、贾平凹的《秦腔》以不同的地域经验和乡村故事表达‘乡关何处’的无根情怀和中国经验。从地方性经验出发,最终抵达一种普遍的人类主题和人性关怀。而阿来的《瞻对》《空山》等则是具有既厚重又地道的藏区文化的‘村庄地方志’。”(《乡土文学抵抗“去域化”的叙事策略》,向荣,《当代文坛》,2012年第二期,21页)。也正因如此,泸州是在中国文学史上绕不过去的一座城市。
《泸州物语》通过“序曲”“地名”“匠心”“味道”“影像”等五个方面来叙述泸州特有的文化风貌及文化特色,具有泸州文学的地方色彩。如“地名”篇里的“尹吉甫故里”,让人联想到春秋尹吉甫的历史;“伞里”在江阳区的董允坝,将读者带回“魏蜀吴”的历史;“泸州白塔”,又叫报恩塔,因冯辑报恩的故事而得名。“龙脑桥”,则是与赵州桥、卢沟桥并列的我国古桥三大代表之一。“尧坝牌坊是一朵生锈”的尧坝,是我国历史文化古镇;。“匠心”篇里的“泸州河”是泸州川剧戏剧的代表,“宋代石刻”“雨坛彩龙”“分水油纸伞”等均为国家级非物质文化遗产,具有浓浓的文化气息。
“影像”篇中的“再谒《流民图》”,是泸州籍著名画家蒋兆和先生的名画,刻于泸县的玉蟾山上,反映了抗日战争时期民族的悲凉,唤起了人们对这段历史的民族记忆。类似的诗作还有《龙透关漫步》,以及《龙透关上每一株树都是休整的战士》:“他们一直不死,他们从倒下那一刻/就重生为树,并吸收自己的脊髓”,铮铮铁汉,为民族而复生!而“泸州高粱红了”是指泸州老窖基地的“红高粱”;“郎”则是中国两大酱香型白酒之一的古蔺“郎酒”。
诗歌是语言的艺术。陈宗华将诗歌语言的凝练与修辞紧紧相扣,把诗歌的典雅朴实而新奇表达出来。《泸州物语》当中,随处可见泸州特色的文化基因。它就像是一个极具泸州特色的“农庄”,静静地等待着喜欢它的人的到来。(徐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