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曾于里
于近期开播的日剧《我,到点下班》,因主题旗帜鲜明地反对加班文化,而引起了广泛的讨论。
《我,到点下班》改编自朱野归子的同名小说,由金子文纪(代表作品《虎与龙》《四重奏》)和竹村谦太郎(代表作品《非自然死亡》)联合执导,日本最具人气之一的女星吉高由里子主演。电影讲述了,虽然身为日本第二大网页制作公司的项目总监,但主人公东山结衣(吉高由里子 饰)却过着每天按时打卡、到点下班、休完所有带薪年假的职场生活。相较于加班和升职,她更看重的是过好自己的小日子:比如每天下班赶到一家中餐馆喝半价的啤酒,大口吃小笼包;去体检时顺便泡泡温泉,做做马杀鸡;享受与男朋友惬意的相处时光……
该剧不仅塑造了东山结衣这一反对加班的职人形象,也通过群像刻画,表达了对东山结衣的“不理解”,对“到点下班”这一观念展开了辩论。
大部分同事都不理解东山结衣的做法,上司动不动就在耳边叨叨,“其他人一般都会工作到七八点,听说好像只有你会在六点准时下班呢。”“你再拼一拼吧,大家都还在工作呢,你只做自己的工作吗?”“只要能拿工资就心满意足了吗?你对身边的人都不感兴趣吗?”对此,东山结衣要么微笑沉默,要么直接回应:我不打算比现在更努力。
剧中还有另外一个主管,三谷佳菜子,她的工作风格与东山结衣截然不同。三谷从小到大表现平平,读书时是“全勤劳模”,从不请假;工作也很卖力,经常主动加班,还强制其他同事一起加班。三谷对待新人非常严苛,却美其名曰“为了你好”。
日本的加班文化曾举世闻名。日本职场有这样一个潜规则:5点下班算旷工,6点下班算早退,7点下班算赶早,8点下班是刚好,9点下班是敬业,10点下班是楷模。在《半泽直树》《不干了,我开除了黑心公司》《我们无法成为野兽》《我想一周休四天》等日剧中,我们也可以窥见日本职场的真实生态——用去年大热的《我们无法成为野兽》的说法,职场人人是“社畜”。
东山结衣也曾是勤勤恳恳、任劳任怨的“社畜”,她告诉了三谷自己过往的经历,“一个月加100小时以上的班不休息,每天都在想,我要是能生场病、受个伤就好了,这样就能歇一歇了。入职半年后,这个想法变成了现实:从楼梯上摔下来失去了意识。”在鬼门关走了一遭的她恍然惊觉,哪怕自己再拼命,也不过是一颗随时可以取代的螺丝钉,但自己因过劳失去生命,那么一切就都失去了意义。
近些年来,日本劳动部门一直在反思加班文化。并于今年4月1日起通过一个新规,要求大企业员工加班时长每月不得超过45小时、每年不得超过360小时。如果遇到业务繁忙时期,员工加班时长可以适当增加,但每年至多“宽限”6个月。如果违反上述规定,企业会面临每一人次30万日元(约合人民币1.8万元)罚款。中小型企业明年4月开始施行相同规定。这个新规,也是《我,到点下班》的一个制作背景。
《我,到点下班》并非单一、片面、偏激地表达对加班文化的反对,也在告诉每一个职场人:不加班可以,但请好好利用上班时间,认真完成本职工作。
由此可见,我们若想理直气壮地反对加班,也该反躬自省,在法定的工作时间内,我们是否好好工作了?还是上班时间在忙着上网、刷手机、聊天、摸鱼,工作效率低下,因此到了下班时间,一堆事儿没做完,不得不加班才能完成?《我,到点下班》与其说是反对加班,毋宁说,它反对的是不合理的加班文化:比如工作时间不努力,只能加班来完成;将加班等同于努力,好像你做完工作了,不留下来加班做做样子,你就不是优秀的员工……
《我,到点下班》以“到点下班”的视角切入职场剧,虽然有对加班文化的反思,也很能迎合职场人士的宣泄情绪,但该剧还是存在一些硬伤,比如,对问题的思考流于表面,职场人设过于理想化等。加班文化背后还触及到诸多更深层次更复杂的问题:比如劳资双方地位不平等,企业发展初期靠加班维系生存等,如何纾解问题,才是消灭加班的真正方法。(曾于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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