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王玉玊

　　成群结队的企鹅出现在平静的夏日小镇，又消失得悄无声息。四年级男生青山偶然间目睹了牙医助手姐姐所投掷的可乐罐变成企鹅，有着强烈好奇心的少年决心一探究竟，因而展开了一场不可思议而又令人难忘的夏季冒险。阳光与少年，可乐与冒险，懵懂的情愫，开往海滨的列车……《企鹅公路》实在是一部太适合夏日的动画电影。

　　电影《企鹅公路》海报

　　这部2018年8月日本上映，5月17日登陆大陆市场的动画电影曾一举斩获第42届日本电影学院奖优秀动画片作品奖、第22届日本文化厅媒体艺术节动画片优秀奖，以及第22届奇幻国际电影节最佳动画片，是一部高口碑的小众佳作。

　　《企鹅公路》是备受瞩目的日本新人动画导演石田祐康执导的第一部长篇动画电影，保持了石田一贯清新浪漫、充满想象力的奇幻风格，作品洋溢着明快的少年感，不可思议的故事极具戏剧张力，生动细腻的人物塑造很容易引起共情。偶尔出现的两三个略显恐怖的场景就像一个狡黠的孩子所做的精致恶作剧，让人震惊过后感到一点点无关痛痒的恼怒，又情不自禁地会心一笑。《企鹅公路》是根据日本知名流行小说家森见登美彦的同名短篇小说改编，森见登美彦更为有名的作品或许是《四畳半神话大系》与《春宵苦短，少女前进吧！》，这两部作品均由日本动画导演汤浅政明改编为动画作品。不同于汤浅政明充满黑色幽默的动画风格，石田祐康的《企鹅公路》缤纷、明丽而温馨，完美契合于四年级男主人公的少年视角。

　　《企鹅公路》几乎包含了一部常规少年视角夏日题材作品的所有元素：觉醒中的懵懂的性意识、在日常与非日常间的不断跳转、童话般的世界观、友谊、理想、亲情。聪慧而早熟的青山总是一本正经地说着大人话，课题研究做得有模有样，但那种浑然天成的少年气息却又无时无刻不蓬勃而出，他的天真、单纯、青涩，无穷无尽的想象力与好奇心带着巨大的吸引力，将观众裹挟进他眼中的奇幻世界。

　　但《企鹅公路》又不止于一部仲夏夜的迷梦，一切离奇事件最终被证明并不只是少年的美梦一场，世界真的漏了一个洞，晶莹剔透的“海”实际上危险莫测，正在吞噬我们的世界。大姐姐将触手可及的一切都变成憨态可掬的企鹅，与青山一起率领企鹅大游行。他们进入“海”里的莫测世界，房屋、路标、花盆、汽车……一切习见之物都悬浮在空中，把日常彻底拖入了非日常的领域。企鹅战胜了“海”，世界得到拯救，凌乱的街道上杂物遍布，苔藓与植物肆意生长，一切都在昭示着那场成年人无法理解的战斗，曾真实地在企鹅与“海”之间，在少年与世界尽头之间展开。

　　历来在文艺作品中，与“成长”密不可分的概念是“放逐”。那些关于非日常世界的离奇幻想，那些对于性的懵懂爱恋，那些认为自己与众不同、甚至能够拯救世界的小小骄傲……唯有放逐这一切，我们似乎才能够成为一个合格的“大人”。这也就是为什么少年叙事大多以梦境收场，无论是《爱丽丝梦游仙境》还是《龙猫》，都用这样的方式将一切违背成人世界规则的记忆顺理成章地锁入非理性的幻梦之中。但《企鹅公路》却反其道而行之，少年青山决定长成一个比任何人都要优秀的大人，同时决定永不放逐当初的自己。青山带着他的好奇心，带着他稚嫩却坚定的爱情，带着他那双能够看见非日常世界的少年之眸，再度向世界的尽头出发，去破解未竟的谜底，去履行年少的诺言，去寻找那个总会对着他灿烂地笑，略带调侃地称他为“少年”的神秘而美丽的大姐姐。

　　恰恰是青山不肯抛弃的“幼稚”，带着他来到了离世界的真相最近的地方。

　　或许就像故事中的大姐姐所说，少年眼中的一切，不是异想天开，而是——神明的嬉戏。（王玉玊）

　　光明网文艺评论频道面向社会长期征集优秀稿件。诚邀您围绕文艺作品、事件、现象等，发表有态度、有温度、有深度的评论意见。文章2000字以内为宜，表意清晰，形成完整内容。来稿一经采用，将支付相应稿酬。请留下联系方式。感谢您的关注与支持！投稿邮箱：wenyi@gmw.c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