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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从 易
“武汉太危险,最好你不要去。”——有人如此在竹内亮的微博上留言。竹内亮是一名日本纪录片导演,定居中国7年的他,在日本的友人对武汉仍然存在着很多偏见。虽然武汉已对近1000万居民做了集中的核酸检测,目前是全国最安全的城市之一,但国外很多网友对其的印象仍然停留在2月。因此,竹内亮萌生了拍摄武汉现状纪录片的想法,以此向世界展现真实的武汉。
此后,竹内亮在微博上发起了“寻找住在武汉的人”这一话题,并从中选取了10个人作为拍摄对象,从6月1日起进行了为期10天的拍摄。这才有了纪录片《好久不见,武汉》。竹内亮没有想到的是,这部自费拍摄,也没做任何推广的纪录片,在海内外流媒体陆续上线后获得了极好的反响。7月3日,在中国外交部例行记者会上,《好久不见,武汉》获得了外交部发言人赵立坚的点赞:“这部纪录片中的很多内容感人至深,它之所以能打动中日两国广大观众的心,关键在于它贴近公众,朴实无华,透着真善美。”
作为一部人物纪录片,《好久不见,武汉》能够深入人心、传播广泛的最重要原因,是用接地气的视角展示了武汉的烟火气,虽平淡却真挚——只有拍好普通人,才能打动普通人。
竹内亮有着独到的拍摄技巧,首先就是人物选取的独特眼光——纪录片中的拍摄主体,并不会独立存在于社会之上,而是必然与社会生活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他既是个体,也是种类,要有典型性和代表性。这样的人物个性、经历、情感,才能获得观众更广泛的认同。
《好久不见,武汉》的人物选取,尽可能涉及不同职业、不同阶层,其中有外卖配送员、开居酒屋的个体户、生产防护用品的老板、参与抗疫的护士、还有参与雷神山医院建设的建筑工人……他们有着不同的境遇与悲喜,让观众可以在一个小时的时间里看到真实的武汉众生相,看见热气腾腾的武汉市井。
第二个技巧,是与拍摄对象建立起良好的沟通关系,进入人物内心世界。人物纪录片的难点,是消除掉人物的戒备与提防心,让他们愿意敞开心扉、建立交流——只有人物是放松的、真实的,纪录片捕捉到的情绪才是真实的。不同于其他总是隐藏在镜头背后的纪录片导演,竹内亮经常出现在镜头前,他总是能在很短的时间内与受访者建立起朋友关系。他对受访者的尊重,可以很快地消除受访者的戒备。
比如,到参与雷神山建设的工人李杰家里拍摄时,竹内亮对李杰母亲称是其朋友,而不是某某导演。竹内亮后来解释道,导演是一种外来的介入,朋友则是来亲切地做客。见到李杰的妻子,竹内亮也很自然地与她聊起墙上的婚纱照。在对李杰的采访中,李妻还加入进来,补充了很重要的信息。再如,竹内亮到参与抗疫的护士家里做客,一边聊天,一边吃着护士送给他的苹果。他没有彰显出强烈的采访目的或咄咄逼人的采访姿态,而是用尊重的态度、平实的语言与受访人物建立平等关系,在闲聊中获取信息。
再则是,竹内亮擅长通过细节来呈现人物性格特征,丰富了纪录片的表现力。一般而言,纪录片比影视剧的戏剧冲突与故事性弱,会因过于平铺直叙而显得寡淡。这时,细节就颇为关键——通过对一些特定细节的着重展示,可以很好地表现人物个性,烘托纪录片主题。同时,还能有效提升纪录片的情节性和表现力,让原本较为平淡的纪录片变得丰富有趣。
《好久不见,武汉》就保留了竹内亮“闲逛”时与武汉市民闲聊的很多细节。比如,出租车大哥的“你中文太差了”、江边大爷在准备游泳渡江时的放声高歌等。这些细节,不仅体现了武汉人民的热情、乐观、豁达,更仿若一出出幽默的小插曲,串联起武汉的烟火气,让观众看到了已重建日常秩序的武汉,一如既往地热情拥抱生活。
纪录片《好久不见,武汉》朴实无华,没有目的性与预设性,记录了一群普通人在这次疫情中的故事。这些人或怅然若失,或恐惧茫然,但最后都拨云见日,勇敢地继续向前。这部纪录片中,有普通人的痛与爱、弱与勇,所以能感染“共饮一江水”的平凡人,并让他们从中获得力量——因为我们都是普通人,所以更容易被普通人的生活所打动。(从 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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