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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清欢
近日,著名时尚杂志《Glam'mag》评选出2020年100位全球最性感男星,今年78岁的奥地利著名导演迈克尔·哈内克成为“2020最性感的”,这是他继2019年后连续第二年当选。作为新世纪欧洲的电影艺术大师,迈克尔·哈内克的作品以“残忍、赤裸的叙事风格”著称,擅长用冷静、客观、利落的影像揭示现代社会的种种病态和弊端。电影史上描写老人生活的影片数目众多,但大多数并非以老人为叙事主体,而是作为年轻人的陪衬或对立面,在迈克尔·哈内克的作品《Amour》(中文译名《爱》)中,以真实、无助、冷峻的手法展现了一对老人的临终生活。
电影《Amour》海报
电影《Amour》是迈克尔·哈内克七十岁高龄执导的杰作,由82岁的戛纳、柏林双料影帝让·路易斯·特林提格南特与85岁的威尼斯影后埃玛妞·丽娃主演,扮演一对年逾八旬的退休音乐教师——乔治斯和安妮。这是一对人人艳羡的精神贵族,他们是法国中产阶级代表,退休后住在一个宽敞的公寓里,相伴去听音乐会,回来后还要喝一杯红酒,他们相濡以沫、执手偕老,过着恬静而恩爱的生活,这一切随着安妮的疾病而变得不同。安妮被检查出动脉栓塞,在手术失败后半身不遂瘫痪在床,乔治斯为了完成陪伴妻子走完人生旅途的诺言,坚持独自照料安妮,在生活、尊严与病痛的折磨面前,乔治斯最终用枕头闷死安妮,并自杀结束自己的生命。
影片以一种残酷的方式将我们所不敢面对的赤裸裸地展示在观众面前,生老病死是人类共通的情感,它总能颇具代入感的让人产生情感共鸣。谁也逃不开衰老和死亡,我们都将直面这一切,生活难道不比电影更残酷吗?除了开场时的音乐会,影片一直发生在两位老人的公寓里,大量长镜头真实还原了两人的生活日常和情绪表达。安妮第一次中风时,饭桌前呆滞木讷的表情和乔治斯面对突如其来的疾病时内心的惶恐和慌乱的神态,在长镜头的客观表达下,带给观众强烈又真实的感受。封闭的室内空间,整部影片的内容聚焦于安妮患病后的生活,安妮第一次发病、坐上轮椅、渐渐失去对身体和语言的控制、从患病前的优雅端庄到病痛折磨后的形如枯槁,影片的情节推进过程其实是死亡的过程。
在《Amour》中,迈克尔·哈内克探讨了“爱情与生命尊严”这样的严肃主题,在现代社会的美丽图景中,特别是这样一对有着极高精神追求与生活品味的老人,衰老和病痛俨然成为了一种“耻辱”。朋友、邻居的无实际意义的关怀与问候带来的是一种耻辱感,学生来家里拜访时同情和难过的表现使他们倍感窘迫,任何特殊化的对待都使他们感到没有得到与普通人同样的尊重。随着病情的恶化,安妮的状态越来越差,小便失禁、口齿不清、神志不清醒,老迈无助的身体被护工拉来推去,头发被另一位粗暴的护工随意拉扯,这一切都让安妮的尊严尽失。身体的一步步失控,与丈夫独自一人承受巨大的折磨,安妮不愿将最后的时光耗费在无尽的痛苦中,在尊严尚存之际,安妮一心求死,一度试图跳楼自杀,被乔治斯发现后又用绝食表达自己赴死的决心。
一旦陷入生与死的两难境地,爱与责任便开始相互拉扯,乔治斯有责任强迫安妮活下去,但对安妮的爱与理解,最终选择给予安妮自由。影片中用一个意象化的细节来表现乔治斯的内心变化,一只迷路的鸽子从窗户闯入家中,第一次乔治斯将鸽子赶出了公寓,此时表明乔治斯还是希望安妮的病情能够好转,能够照顾好她,对未来仍有期待。第二次乔治斯用毛毯成功抓住了鸽子,最终又放走了它。当乔治斯将安妮当作自己的责任时,他紧紧地“抓住”了她,而成全她的死,又是给予了她全部的爱与自由。对乔治斯而言,帮助安妮死去,是以放弃生命的方式来表达“爱”的坚持与完成。
衰老、病痛、孤独、尊严、死亡……现实生活中一系列的残忍都一一展现在我们的面前。影片深刻描述了跨越漫长的一生的灵魂之爱,与遭遇病痛的折磨及生活的沉重之后的痛苦和绝望。不可避免的衰老,无能为力的疾病,当生命走向终点,我们或许才会更明白,爱是什么。在残酷的生活真相面前,希望每一个生命都拥有爱和尊严。(清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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