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刘学正

　　作者用极富英式幽默的语言和200多幅插图，“科学”而“文雅”地跟我们讲述了粪便的秘密：你知道粪便除了做肥料，还有哪些奇怪用途？蝴蝶、兔子、猫头鹰也食粪？粪食性昆虫如何利用粪便，如果没有它们，我们的世界会被粪便淹没……这本书是关于粪便的有趣研究，也是严谨的自然科学。

《自然的召唤》 （英）理查德·琼斯 广西师范大学出版社

　　谈及大自然，你会想到什么？是壮美山川、峰林飞瀑，还是星空月夜、疏枝鸿影，抑或扼腕叹息生命的奇迹？自然，之所以冠以“大”，正在于它的包罗万象，总有一些角落是我们不曾触及，或刻意避免接触的，比如动物的排泄物。英国昆虫学家理查德·琼斯却对其给予长期关注和探究，在《自然的召唤》一书中，他呈现了以动物粪便为圆心的微观生态世界，揭示了种种关乎存在价值、少为人知的生物学秘密。

　　“没有那些嗜粪的无名英雄，我们将会深陷自身和牲畜的粪污当中。”琼斯说，从生物学的角度看，粪便落地便意味着另一套生态系统的开启。从蜣螂到蚊蝇，大量粪食性昆虫的觅食、筑巢、繁殖均离不开这种宝贵资源，每一次新目标的出现，都是一场争分夺秒的竞赛。而它们对粪便的循环再利用，构成了生态链上不可或缺的一环。英国在澳大利亚建立殖民地时，把牛、羊、马等牲畜一并带了过去，200年后，当地人不得不从中国引进大批屎壳郎来拯救被粪堆占领的草原。推着粪球缓步而行的屎壳郎，成了修补澳大利亚生态环境的英雄。

　　粪肥用于农业，可谓历史悠久。人类为了争夺这一资源，甚至不惜为之一战，历史上大名鼎鼎的“鸟粪战争”，就是秘鲁、玻利维亚、智利三国为了夺取富含鸟粪的岛屿而进行的，此战甚至改变了南美洲的政治格局。然而，动物粪便绝非仅可肥田，其用途林林总总。琼斯介绍说，中亚地区有一种名为“胡玛拉克”的神秘占卜体系，巫师会将41粒羊粪球分发到方格形棋盘中，然后根据它们的排列方式进行解读凶吉。另外，有些动物粪便同浸透捣碎的植物纤维一样，易用于造纸，像粪纸在很多地方都备受欢迎。

　　书中特别提到中国的虫茶，与名声在外的猫屎咖啡类同，它是用某些昆虫幼虫取食植物后排出的虫粪焙制而成的。这种茶，除了茶香独特，据说还具有一定的药效，可缓解脾胃不适，亦可解暑。不过，琼斯对此并不感到惊讶，他甚至还兴致勃勃地谈起了英国用来治疗天花、黄疸、百日咳的羊粪茶，用夜莺粪美容的日本民间偏方，以及古希腊医师希波克拉底建议用鸽粪改善秃顶。

　　对粪便的处理方式，可以窥见一个时代进步与文明的尺度。在古罗马时代，厕所技术就已成熟，借助水流将排泄物冲入河海中，以达到靠自然力量来稀释的目的。然而，这种平衡常被打破。19世纪中期的伦敦，市政公共卫生系统没有跟上人口增长的速度，在夏季高温炙烤下，滞留在泰晤士河泥滩上的人类粪便和工业废水持续发酵，恶臭难闻。其他河流有过之而无不及，河面流淌的是污水，河底淤积的是腐臭物质，比露天水沟还糟糕。伦敦的“大恶臭”对人类嗅觉神经发起了总攻，也激起了居民的愤怒，他们用笔尖蘸着污水书写证词，加速促成了“泰晤士河净化法案”的出台。

　　“如果你看到一名成年男子，正蹲在树下的一堆动物粪便前，小心翼翼地用试管取样，请不要奇怪，那是科学家在研究某种食粪甲虫。”总有一些人俯身在大自然的“小角落”里，默默发掘着常人难以觉察的奥秘。粪便、屎壳郎，在生活中似乎已成为肮脏的代名词，然而被嗤之以鼻的它们，却在生态平衡中起着不可忽视的作用，担负着维护自然运转的重要角色。

　　何以为脏？恐怕并非客观事物的本身，而是习以为常的偏见。（刘学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