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金配角”吴孟达的角色叙事功能

　　作者：西蒙

　　著名香港演员吴孟达去世后，影视圈内外纷纷哀悼。不少80后和90后都是看着吴孟达的喜剧长大的，“又一个童年回忆逝去了”这类判断得到了多数人的共识。作为“黄金配角”，吴孟达的成功并非偶然，有关其精湛演技的分析很多，但在演员的魅力之外，从影视叙事的角度看，吴孟达饰演的很多角色其实也很具辨识度，其中最经典的莫过于他在与周星驰配合的几部电影中的表现。

电影《九品芝麻官》剧照

　　《九品芝麻官》堪称最令人难忘的吴孟达出演的电影之一。在这部喜剧电影中，吴孟达饰演的包不同是县衙的师爷，与周星驰饰演的知县包龙星是一对“黄金搭档”。熟悉剧情的观众，都不会否认吴孟达在电影中的重要地位——如果不是包有为这个角色，很多剧情都是无法推动前进的。

　　一部喜剧之所以成为经典，光靠一些幽默段子和诙谐小品式的场景显然是不行的。周星驰和吴孟达出演的喜剧之所以“好看”，就是因为剧情的叙事节奏普遍处理得恰到好处，而且多数电影故事的完成度大都比较高，让幽默的桥段去推进剧情，而不只是刻意地“抖包袱”“讲笑话”。从这个意义上讲，《九品芝麻官》的出色之处，正在于它讲述了一个看似老套却悬念迭生、不断反转的精彩故事，而将剧情一步步推向高潮的因素之一，就是吴孟达的叙事功能。

　　当剧情无法由主角主动推进下去的时候，配角往往扮演了助推的角色。在剧中包龙星审案子审不下去的时候，包有为时常有“惊人之语”，让案情有了进展。当包龙星落魄的时候，也是包有为在陪伴他，否则在叙事策略上很难“证明”包龙星还有“逆转”的可能。没有这个吴孟达饰演的重要配角，片中由周星驰推动的越狱和赴京求援等情节，都难以被合情合理地呈现出来。

　　与此同时，吴孟达还有一些精彩的台词，比如“我这辈子从来没听说过这种请求”，已经成为网络上长盛不衰的经典段子，至今仍不时出现在一些视频的弹幕里。这些台词在剧中不只是扮演俏皮话的功能，其实也是推动剧情的快捷渠道。比如上述台词，其实基本上就宣判了包龙星的“胜利”——面对那些有权势和背景的反面角色，包龙星最终完成了自己的华丽转身，从一条“咸鱼”真正变成了“白面包青天”。或许很多观众已经记不清剧中的多数面孔了，但这类经典台词却让人印象深刻，这其实就是一部电影的成功表现之一。

　　类似的成功变现在周星驰主演的其他电影里也很常见，这离不开吴孟达饰演的配角的叙事功能。比如，《武状元苏乞儿》表现了一个大悲大喜的故事，周星驰饰演的苏乞儿本来出身富贵人家，但被皇帝贬斥为乞丐后，陷入了极度困顿的境地，后经过修炼，终于振作起来。这个故事其实并不复杂，却有不少段落十分感人，这都离不开吴孟达饰演的苏乞儿父亲这一角色的魅力。

　　在这部影片中，吴孟达完美地阐释了父子情深这一简单却并不容易展现妥当的道理。当苏家落魄后，苏乞儿父子被人奚落，有人甚至拿狗粮来羞辱他们。吴孟达扮演的父亲却诙谐地说，“这狗粮里还有‘肉排’”，即便自己被殴打和凌辱，却还是给儿子以鼓励。这段场景的配乐也堪称经典，形成了“以乐写悲”的特殊美学意蕴。如果没有吴孟达的表演，周星驰的主角形象也很难如此饱满，很多影视剧中主角的人性的侧面与深度，的确需要一个好的配角来衬托与诠释。

　　其实，吴孟达还在周星驰的剧中饰演过反派角色，成为对手戏里的经典。比如在《食神》和《喜剧之王》中，吴孟达饰演的配角虽然出场机会不多，但的确也给观众留下了深刻印象。尤其是《喜剧之王》中“扔盒饭”这一经典镜头，被很多年轻演员当成学习的模范，周星驰在剧中神情的苦涩与无奈，打动了无数观众，而没有配角吴孟达在这个镜头中的极具自然主义的表现风格，这样高的完成度是无法想象的。

　　观察越深，越让人感佩吴孟达的精湛演技，以及他在剧中角色的魅力。不难想象，这些经典作品将会一直流传下去，有关配角在影视剧中可以起到的叙事功能，也会引起观察者更多的思考。（西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