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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兰州大学文学院文艺学研究所教授,中国文艺评论家协会会员 郭茂全
伊犁河发源于天山汗腾格里峰北侧,流经中国和哈萨克斯坦共和国,最后注入巴尔喀什湖,是一条位于亚洲中部的内陆河。河流有自然生命,也有文化生命。河流的影像表征是河流生命的艺术存在方式。六集纪录片《伊犁河》呈现了伊犁河流域传统与现代、游牧文化与农耕文化、城镇与乡村、自然与人文的和谐共生之美。正如该纪录片中所说:“参差多态,和谐共生,才是世间理想生活的本源。”影像艺术媒介中的伊犁河形象与物质现实中的伊犁河共同构成了伊犁河“文化-自然”生命整体。
生为天地之大德,美为生命之至境。生生之美在大千世界中随处可见,也是中国美学精神的重要内涵。《伊犁河》体现出伊犁河谷的生生之美。无论是伊犁河源头冰雪的初融,还是河面上浪花的欢腾;无论是冬季草原上小马驹的降生,还是昭苏草原上马群的奔跑;无论是山花的绽放,还是蜜蜂的飞翔;无论是河畔古老的村庄,还是现代的都市,都显现出伊犁河流域的勃勃生机与无限魅力。河流哺育了人的生命,也哺育了其他生灵。生生之美是由人与自然的生命关联引发的生命欢歌,《伊犁河》就是一曲对母亲河的生命赞歌。
人是大地之子,也是大河之子。《伊犁河》传达了人河和谐共生的河流伦理,也体现出伊犁河流域民族和谐的社会伦理。在纪录片中,牧民克德尔可西沿河而居,他敬畏生命,在昭苏草原以牧马为生;渔民阿尔帕提遵循自然规律,心怀感恩之情,在伊犁河畔以捕鱼为业。河流伦理要求人类在利用河流的时候保持对河流的必要的尊重和谦卑,懂得感恩自然。养蜂人李光明凭借自然的恩赐,追随花期,也追寻着甜蜜的生活;医生哈德尔认为天地有灵,河流有恩,它们不仅赐予人们食物,还赐予祛除病痛的灵药;韩新林长年为建立天鹅栖息地奔走,守护着伊犁河畔的珍稀鸟类……河流伦理与社会伦理相感相应,相融相通。阿尔帕提为离家已久姐姐准备了从伊犁河捕来的鱼、费德罗老人想念已逝的老伴、苏力唐老人背水浇灌沙漠边缘的树苗等,都是《伊犁河》中引发观众共情的美好图景。
《伊犁河》不仅展现了伊犁河谷的自然画卷,还通过普通人的故事呈现人们对美好生活的向往。家园意识、栖居理想充盈在纪录片的声画组合之中。纪录片中展示了不同职业的人们,有牧民、渔民、蜂农、学生、医生、演员、翻译、运动员、商人等,但他们对幸福生活的向往却是相同的。依孜巴萨尔一家在阔克江巴斯一家转场于冬牧场与春牧场之间,过着怡然的牧场生活;曾是牧民的努尔泰后来成为喀什河上三文鱼养殖场的渔民,开始了全新的生活;阿克交力从小就跟马日夜相处,因酷爱骑马而成为赛场上的最佳骑手;乌拉格尔结束了短暂的暑假草原生活后,去乌拉斯台乡上学,走向外面的世界;古丽娜兰木原本创办了一家服装企业,将伊犁河的自然元素融入自己的服装设计;阿山不想继续父辈的牧民生活,在小镇琼库什台开办了一家牧家乐;于成忠在伊犁河畔的霍尔果斯创建了苹果出口基地,把生意拓展到欧亚诸国。伊犁河是母亲河,也是幸福河,见证着人们对幸福生活的追寻。
河流纪录片是河流与镜头的对话,也是河流与拍摄者、撰稿者的心灵交流。在叙事结构上,《伊犁河》以河为经线,以人物故事为纬线。在影视美学上,处处体现出导演蔡志刚“拍最美的画面,讲最好的故事”的创作理念。大美与天地共在,大乐与天地同和。“乐者,天地之和也。”《伊犁河》是音乐之美、画面之美与人伦之善、理想之真的结合。伴随着自然景观与人物故事的展开,具有地域特色的音乐穿插于影像之中。片中音乐《傍晚的巩乃斯河》《空中草原那拉提》等与片尾曲《天上的草原》令纪录片充满了浓郁的抒情韵味。
河流文化中蕴含的人水相亲相和、人与自然共荣的思想以及遍布大地的“河流文本”正期待不同艺术家的诗性解读。守护母亲河、建设幸福河、讲好河流故事是每一位艺术家与批评家的职责。与《地球上伟大的河流》《河流与生命》《黄河》《再说长江》《同饮一江水》等国内外河流题材的纪录片相比,《伊犁河》有其独特的美学追求,同时也召唤着更多的观众进入它的光影世界。(郭茂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