艺术家一定是人类吗？

　　作者：李巧蓉

　　10月29日，由同济大学设计创意学院艺术与人工智能实验室发起成立的艾厂人工智能艺术中心（Aiiiii Art Center）正式在上海揭幕，这是国内首个支持、推动和孵化与智能算法相关的创作者及作品的艺术机构。

　　艺术家一定是人类吗，机器人是否也可以成为艺术家？人工智能（下文简称“AI”）画的画，也能称之为艺术品吗？一直以来，人工智能艺术领域充满了争议。

　　人工智能打开艺术新视野

　　近日在广州举办的一场艺术展览中，就有着AI的身影，展出的作品很是吸引眼球。

　　当观者面对着架上绘画《树》和《森林》向前迈进时，感应器会触发，另一边的玻璃上，由AI生成的花形图形便会显现出来。另一件互动装置作品《雨后》，只有在观者注视荧幕时，一幅AI生成的热带雨林景观才会显现，当观者离开，画面随之消失。

　　这场叫“算法公园”的展览，展出的是英国视觉艺术家凯林·布里克的作品，用AI、算法参与创作正是这位艺术家的创作特色。

　　这一切在创作过程中是如何发生的？据策展方介绍，在凯林·布里克的创作当中，算法是他创作的基础，也是创作的工具。在工作方法上，他先收集大量的图片给AI算法学习，然后再输入一句话语作为命令，AI则会根据这一话语文字输出相应的图像，在这里，艺术家创造一个非常有意思的概念：随机与潜在。由AI生成的图像真的跟这一话语的文字意义是相对应的吗？其实谁也无法肯定，AI所辨认的只是代码本身，这里充满随机性、偶然性，而算法和AI所学习的内容却又在可控的范围里面。

　　“艺术家通过数据输入人工智能，再创作。在这里，算法是一个窗口，让我们看到在算法之外，人和物、人和世界关系的改变。”策展人陈文华表示。

　　艺术家本人则表示，希望以这些作品思考数字技术对人类社会的影响，并由此唤起大众对由算法创造的数字世界的重新审视。

　　人工智能与艺术创造的关系如何厘清

　　中国美术家协会主席范迪安曾表示，人工智能可以相当程度地代替我们的具体劳动，但是人工智能又相当不容易代替我们的情感和表达我们的想象，因为人的情感和想象是无穷尽的。

　　那么，在艺术创作中，AI是辅助者还是创作者？人工智能与艺术创造的关系又是怎么样的？

　　李开复在《人工智能》一书中指出，人工智能时代，最体现人的综合素质的技能，比如人对于复杂系统的综合分析、决策能力，对于艺术文化的审美和创造性思维，基于爱、恨等情感与他人互动的能力，都是最有价值，也最不容易被替代的。

　　深耕数字艺术多年，周春源坦言，2017年，人工智能机器人战胜世界围棋冠军柯洁的比赛让他深受震撼，也让他意识到人工智能将会助力艺术创作，“但是最核心的还是艺术本身的创意，人工智能更多是帮助实现最终效果的技术手段。”在他看来，人工智能属于工具，如果没有融合艺术家的创意和思想，就不能产生有创造力的艺术。“艺术创作过程中的部分操作被人工智能替代了，但是成为艺术的那部分内容，人工智能不可能替代。从另一个方面来说，人工智能功能越强大就越能解放艺术劳动，这样更能促使艺术创作活动的提升。”

　　未来，在人工智能作用下，艺术世界是否会发生巨大改变，并重塑艺术的边界，其未来是否会影响到艺术家的主体性身份？是否原本只有人类可以胜任的艺术工作，将被人工智能所取代？这些问题，只有交给时间来回答。

　　业界前沿

　　让艺术家“复活”

　　不可否认，人工智能的迅速发展，为艺术创作带来了前所未有的机遇，艺术行业的从业者可以很好地利用人工智能，来丰富自己的艺术创作。

　　“当鸟巢中鸟蛋不小心遗落在外，你可以在这件艺术作品中帮助他们回家。”广州美术学院数码创意实验中心主任周春源在介绍自己运用AI智能技术创作的实验作品时说道，在这件名为《鸟蛋别跑》的艺术装置中，观众可以尝试把鸟巢中的鸟蛋拿到鸟巢外树干的任何地方放好，按“回家”按钮后。鸟蛋像有了生命一样，“走”回鸟巢里，似乎要等着鸟妈妈回来，自然之美与童真之趣在这件作品中相融互通。

　　不仅如此，当下人工智能进入艺术领域，还可以让经典艺术家复活，并依据一定的逻辑继续创造作品。

　　伦敦大学学院的学者如此创作了多幅“毕加索的作品”。研究人员先将毕加索的画输入电脑分析其创作风格、作画技巧，再输入一些创作内容并生成作品，最后用3D打印机打印出来。无独有偶，德国音乐家和程序员组成的团队就用人工智能完成了贝多芬未能完成的遗作《第十交响曲》。伦勃朗的《夜巡》借助人工智能的力量，在300年后被复原，重建了作品的缺失部分。

　　机器视觉

　　艺术装置《鸟蛋别跑》（如下图），曾于2019年入选由清华大学和中国国家博物馆共同主办的“第五届艺术与科学国际作品展”。据作者周春源介绍，在这个3D立体互动绘本中的会“跑”的鸟蛋，是通过智能“机器视觉”编程来实现回鸟巢的路径动作的。当中也结合了“磁力原理”，使回家的路更加容易和神奇。“鸟蛋是依靠一个机械手通过磁力牵引产生轨迹运动，这里面需要解决机器人准确抓取鸟蛋的自学习。在AI技术分类上属于‘机器视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