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孙珺

　　10月初，“诺奖”结果一公布，许多村上的老读者发文调侃的同时，也不免为他感到遗憾。但是村上自己呢？他推出新作《第一人称单数》。使读者们感到满足的是，作为一位笔耕不辍的高产作家，村上春树还在持续写作。

　　1949年出生的村上春树72岁了。今年，再一次，他与诺贝尔文学奖擦肩而过。

　　回归村上最擅长的“我”的视角

　　村上春树2021全新短篇小说集《第一人称单数》简体中文版已出版。这是距村上上一部短篇集《没有女人的男人们》时隔6年出版的新短篇集，也是距村上上一部长篇小说《刺杀骑士团长》时隔3年出版的正式的小说作品。

　　关于书名，何为是“第一人称单数”？“第一人称单数”即是“我”。“‘第一人称单数’是切下世界的一块碎片的‘单眼’。当切口不断增加，‘单眼’无限地交融在一起，就会形成‘复眼’。于是，我不再是我，自己不再是自己。你也不再是你。此时，会发生什么呢，又不会发生什么呢？”在这部全新作品中，村上久违地回归“我”的视角，重返第一人称的叙事，为期待已久的读者奉上8篇村上式奇幻青春物语。

　　熟悉的感觉又回来了。像听村上讲述本人经历一般的“第一人称方式”讲述故事，一直是村上惯用和擅长的叙述策略。

　　而说起《第一人称单数》创作的缘起，或许用书中村上自己的这段话来回答最为合适：

　　“这不过是两件我细碎的人生中发生的微不足道的小事。如今看来，只是两段走了点弯路的插曲。就算它们不曾发生，我的人生大概还是和现在一样，几乎不会有什么变化。但关于它们的回忆有时也许会走过漫漫长路，来到我身边，然后以令人难以置信的力量，撼动我的心。就像晚秋的夜风一般，卷起森林中的树叶，吹倒芒草丛生的荒原，有力地叩响家家户户的大门。”

　　一个人漫无边际地妄想，听唱片，看棒球赛，喝咖啡，泡酒吧，与形形色色的人相遇，又不断寻找那些不辞而别的人的“我”，正是我们最熟悉的村上笔下的主人公。

　　这样的“我”在《第一人称单数》里又遇到了哪些人？经历了什么样的奇遇？

　　围绕“记忆”的8篇短篇小说

　　《第一人称单数》收录的短篇写于2018年-2020年之间。读罢这8篇故事，喜欢村上的读者会发现，新书依然是熟悉的“村上味儿”——不受拘束，构思新奇，行文自在，《第一人称单数》保持了村上以往的创作风格，仍然落笔于那些没有缘由的事，精妙地刻画了都市人无处排解的孤独、无奈以及现代生活的苦闷。但村上不是将它们表达为苍白的负面情绪的宣泄，而是将其升华为一种“如此也好”的闲适境界。

　　与以往作品氛围不同的是，这本短篇小说集中几乎全部作品都围绕着“记忆”的主题。面目模糊的女孩留在毛巾上的牙印的记忆；和父亲看棒球赛那次掉在腿上的签名球的记忆；会间歇性中断的记忆；被偷走的名字的记忆……

　　“就这样，记忆有时成了我最珍贵的情感资产之一，也成了我活下去的寄托，就像躲在外套大口袋里熟睡的、暖乎乎的小猫。”有谁能拒绝一只暖乎乎的小猫呢？在充满爱与青春的追想中，《第一人称单数》中处处留下了村上把记忆安放、与时间和解的痕迹。

　　比如，接受“老去”——

　　转眼之间人就老了，这实在不可思议（也许也没什么不可思议的）。我们的身体一刻不停地走向不可逆转的毁灭。合上双眼，片刻后再睁开，就会清楚有许多事物已然消逝。

　　接受“死亡”——

　　死当然永远都是突如其来的。但同时又是十分缓慢的。和你脑海中浮现的那些美妙的旋律一样。它是转瞬之间的事，又可以无穷尽地延长……从这个意义上来说，也许我活着的每一天都在逐渐死亡。

　　接受“无法把握的事物”——

　　我们的人生中，有时是会发生这样的事，无法解释，也不合逻辑，却唯独深深地搅乱了我们的心。这样的时候，大概只有什么也不想、什么都不考虑，只有闭上眼睛，让一切过去，就像从巨大的浪涛之下钻出去一样。

　　抓取记忆的碎片，回望人生的来路，思考永恒的爱与死的主题，8个题材与视角各异的精彩短篇，结合短歌、散文、音乐与小说，正是村上风格。（孙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