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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李海卉
互联网、大数据、人工智能等新技术正深刻地改变着人们的生活方式,诗人如何理解和表现这个时代,这是诗歌面临的时代之问。从未名湖畔走来的女诗人,对时代之问给予了别样的解答。她们以温婉的笔触,为诗坛带来一泓清泉,让人们感受到心灵的洗礼。
“未名湖是个海洋/诗人都藏在水底/灵魂们都是一条鱼/也会从水面跃起”。打开《燕南园的星空:北京大学女诗人诗选》,仿佛看见一个个美丽的诗魂从书中跃起。
诗集是对北大女诗人新诗创作的一次全面梳理,呈现出她们独特的生命体验和多元化的诗歌风格。从观察、沉思、叙事、记录到想象与创造,她们以生活为底色,创造出了多维度且高浓度的“诗歌时空”,仿佛是推开了一个虫洞般的生活之门。
“清脆的落子声/仿佛是一盘永远下着的棋/而下棋的人已经一次次更换/周围的城市在更换/世界在更换/那把斧子已经无数次化为尘土/又生长为树”。这是诗人秦立彦笔下的市井生活:下棋的人始终如一,却有着超越时空的视角。本书的主编暨《诗刊》主编李少君曾写道:“智能机器人能下棋,也能写诗,还能书法绘画,在这样一种情况下,只有情感才能证明人的存在。”
“我醒来。第一眼,看见一双/明亮生动的/婴孩的眼眸/眸子里流动对依恋的恳求/唯有它们,能赋予/普遍的、概念的人类以爱”。这是诗人张慧君《清晨》中的诗句,这样的描写,谁能不为之动容呢。
李少君在序言中,讲述了这本书的由来:“机缘巧合,我读到了一批北大女诗人的诗歌,倍感振奋,于是决定在《诗刊》2022年第三期推出‘北京大学女诗人专辑’,随后,又在北大人文学院举办了座谈会,引起的强烈反响超出了我的预料。”他认为,“北大女诗人也可能开创一个新的诗歌天地,或者说,开启一个新的诗歌时代。”书名“燕南园的星空”恰好隐喻了这样一条诗脉,新诗史里第一位走红的女诗人曾经居住在燕南园66号,她就是以《繁星》《春水》风靡中国的冰心。冰心毕业于燕京大学,深造归国后也在燕京大学任教。
在这些北大女诗人中,很多人是诗歌研究者,拥有深厚的学养和功底,这使得她们的创作不局限于个人生活经验,而具有更多的超越性,面向时代,视野辽阔。“已识乾坤大,犹怜草木深”,她们学识广博,并依旧保持着一颗闪亮敏感的诗心。
张慧君在她的另一首诗作《坚韧》中写道,尽管没有“一间自己的房间”,“但我能自由、无畏地写作”。《一间自己的房间》是英国女作家弗吉尼亚·吴尔夫的代表作。“一个人能使自己成为自己,比什么都重要。”吴尔夫曾这样总结。吴尔夫是20 世纪最著名的意识流小说家之一,是现代主义文学的先锋。她曾写道:人不应该是插在花瓶里供人观赏的静物,而是蔓延在草原上随风起舞的韵律。生命不是安排,而是追求。
弗吉尼亚·吴尔夫首先是个饱读诗文的资深读者,再是一位笔耕不辍的天才作家,还是一位对经济、历史、性别等社会问题有深刻思考的知识分子。她的文学遗产值得后人不断重读,她超越时代的思想更引发一代又一代女性深思。
吴尔夫的一生有许多标签,然而,当我们真的认识过吴尔夫以后,我们会发现吴尔夫这一生无外乎就是两件事——读书和写作。看她的书我们能看到超凡的智慧、俏皮的幽默和一个坚强又善良的灵魂。
《普通读者》是吴尔夫的随笔精选,书中,作家以一个普通读者的身份对多位文人及其作品做了评论,文笔犀利深刻,满是情趣和幽默。作为读书家和书评家的吴尔夫是有眼界和格局的,她会把一本书放进文学史,放在某个类型之中,或者把作者的所有作品都拿出来做比较,也会把书放进思想,放置于社会之中。
打开《普通读者》,就像是参加一场由吴尔夫主持的读书会。关于读书,吴尔夫始终强调要保持独立思考,以思考作为底线。在《普通读者》里,吴尔夫谈到的都是读书的个人体会,她说自己也不过是个“普通读者”而已。
《格雷传》中有这样一段话:“我很高兴能与普通读者产生共鸣,因为在所有那些高雅微妙、学究教条之后,一切诗人的荣誉最终要由未受文学偏见腐蚀的读者的常识来决定。”(李海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