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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网络文艺“传统文化传承榜”】《朱雀记》对传统佛教文化的网络化重构

2017-04-17 18:45 来源:网络文艺日报 
2017-04-17 18:45:21来源:网络文艺日报作者:责任编辑:付双祺

  虽然面对的是一个极具后现代色彩的荒诞场面,作者猫腻却推出了一个兼有启蒙时代与网络时代色彩的解决方案。主角易天行是一个很市井的小人物,嬉笑怒骂,面对生死难关之类的严肃场面也可以肆无忌惮地讲着各种笑话,时不时用几句当年的网络语言和周星驰电影的流行语来戏谑,这是典型的网络时代早期特色,带着鲜明的后现代特征,解构一切。

  但同时,易天行又是一个启蒙时代意义上的英雄。佛祖要带着众生一同入灭、阿弥陀佛要用灭口的方式封锁佛祖的消息、大势至菩萨要杀掉灵山菩萨罗汉们的转世、观音菩萨要主角按照自己的布置拯救三界……他们所做的实际上都是把自己的意志凌驾于他人之上,是某种暴政,而主角恰恰是一个反抗这种暴政的个人主义英雄。反抗暴政独裁、打破旧秩序,是启蒙时代英雄们的典型特征。而他们的另一个特征是建立新秩序、拯救世界,易天行同样也做到了这一点,解决了佛祖留下的隐患、拯救了灵山的菩萨罗汉们,也拯救了三界。 猫腻在一个满天神佛的虚构世界里,达成了一次新的启蒙式宏大叙事。

  可以说,猫腻的《朱雀记》恰好踩在了一个时代节点上。前面的时代,是周星驰电影与早期互联网的时代,是一个传统宏大叙事被解构、戏谑的荒诞时代;后面的时代,是商业化网络文学的时代,是一个在虚构的第二世界里展开新宏大叙事的时代。正是这种状况,将《朱雀记》渲染得色彩斑斓,意味丰富。

  明确了《朱雀记》代表的时代特色后,我们就可以很轻松地了解书中对佛教的复杂态度了。首先,文殊菩萨转世为叶相僧,是主角易天行的好友。不管是人物设置还是剧情安排上,他都是毫无疑问的正面角色,而且戏份颇多。因为这位菩萨象征着智慧,而 智慧在这里已经不是繁琐佛理的代表,更多的是一种自我超脱的大智慧。书中文殊菩萨转世的叶相同梅岭老僧的对话就是很典型的例子:

  梅岭上下传来一个极清极淡的声音。

  “佛言:汝等勿谓如来作是念:我当度众生。须菩提!莫作是念。何以故?实无有众生如来度者。”

  这也是金刚经里的一句,意思很明白。

  “您欲成佛,当知,实无有众生如来度者。”

  梅岭上方的戾气一扫而光,淡淡明月复又皎然。夜云轻柔飘拂,那尊血佛也渐渐敛了血光,重复纯然之意。

  易天行霍然转首,捂胸痛苦道:“你不是他对手,快退!”

  在他的身后,梅岭下渐渐行来一人。

  梅岭之上,菩萨宝像再现,菩萨左手一朵青莲花,花上置金刚般若经至宝,右手执金刚宝剑,剑芒虽锋却无戾气。

  文殊菩萨宝像前,那年青僧人诚心诚意说:

  “人人是佛,何必成佛…”

  叶相僧走到他的身边,微微抬头,看着天上那尊血色大佛,目光柔润,轻声说道:“这位大师,成佛的目的是什么?”

  血佛深处,隐有声音传来。

  “成独尊之存在,救万苦之苍生,造一方之净土。”

  叶相僧眉头一皱,苦着脸仰头说道:“不度己身,如何度人?”

  这里说得明白,书中文殊菩萨所代表的智慧,是一种自度成佛、不假外求的智慧,可以说是承袭了前文禅宗“即心是佛”的观念,并加以现代化的发挥。而这也暗示了当下时代的网络读者们正在对智慧路线的佛教再度加以青睐。

  与之相对的,是慈悲路线佛教的代表观音菩萨。作者在对这个人物的处理上透露出某种程度的犹疑不决。因为慈悲路线多年来在平民百姓中积累的人缘,主角对观音菩萨很有好感,就如我们这些普通人一样:

  “观音菩萨与大势至菩萨。”少年接着争辩道:“观音大士慈悲第一,怎会与此事有关?”

  普贤菩萨微微闭眼,轻声道:“那日我以凡身在雪山之下行走,天放光芒,净土胁侍菩萨顶瓶而出,一言不发,以神通袭来。我一时动了嗔念,便被重伤,肉体尽毁。”

  “顶瓶的菩萨?”易天行知道这肯定是阿弥陀佛身旁的大势至菩萨,一旦知道不是观音大士下的黑手,不知为何,他心里十分欣喜,或许是这世间凡人都愿意将观音大士看成慈悲圣洁之存在。

  同时,主角很不喜欢观音菩萨暗地里那番庞大的布局,把他自己和身边人都当了棋子,所以对菩萨态度总是不好:

  “是在嘲笑我欺熟怕生吗?”一丝笑意浮上易天行的唇角:“我确实非常不高兴。因为我实在不愿意相信我一直很崇仰的伟大女性居然也是个玩阴谋的高手。”

  

  “这种反差让我觉得很头痛,所以我不希望她再出现在我们的生活里。”

  这种不满,正如前文所说,是反感别人打着慈悲的名义替自己、替他人做出决定。哪怕是真慈悲,没问过我的意见,也是暴政独裁。这就是猫腻试图通过《朱雀记》传达给我们的观点。 但反感别人替自己做决定,并不意味着对大慈大悲的精神本身的完全排斥。《朱雀记》中,观音菩萨舍身挡住阿弥陀佛,阿弥陀佛、地藏王菩萨在幽冥抢着牺牲自己重开六道轮回,说明作者对佛教中慈悲路线蕴含的伟大精神也有肯定的一面。

  猫腻这种复杂的态度实际上反映出现代人对佛教的某种普遍观点:我尊敬你大慈大悲的精神,但请你不要替我做决定。落实到文中就成为了易天行的一句话:“所以我要说的是,我和如来不一样。他有他的想法,我有我的想法,他玩大乘,我玩小乘。”

  小乘佛法就是讲究自度的佛法,不求普度众生。因为显得比较“低端”,所以在古代中国被大乘压了一头,连民间文学《西游记》都借观音之口嘲讽小乘,可见这已经是古人的共识。但到了现代,宏大叙事崩解,人们关注的重点落回了一个又一个具体的人,大乘的大慈悲也被敬而远之。

  同样,《朱雀记》中反复提及的天界与净土的“冷清”与人间的繁华烟火气形成鲜明对比。主角易天行说的那句:“有生皆苦个屁,活着就是好的”,与他成佛后返回人间的举动,恰好说明了从高大上到平民百姓市井生活的回归。在这里,我们又一次看到 后现代性与启蒙性的并举:由宏大到微小,这是后现代性;由神到人,这是启蒙性。

  因此,《朱雀记》是很值得我们反复琢磨的书,它实际上反映了不同时代国人对佛教文化的选择性接受、改造与继承,从中可以探索出极为丰富的意蕴来,供人回味。

  [本期榜评执笔人为粉丝评论家“幕天”]

  (文中图片均来自网络,如有版权问题请及时与我们联系。)

【中国网络文艺“传统文化传承榜”】《朱雀记》对传统佛教文化的网络化重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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