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江的人》则是诗人对现代人生存处境的进一步思考:
望江的人形迹可疑
一只塑料桶
一根长竹竿
一兜旧渔网
足以望透江水
……
在长江面前
我们是漏网之徒
一张看不见的网
被面容模糊的望江人张开
我们等待被捕获
在《倒影》中,绝望向诗人袭来,巨大的压抑和冲动,不可阻遏,发而为诗。诗人没有一味地放任情感,在激情中却蕴含着冷静,如其中的诗句:
在尘世之上
凡是发光体,都有其倒影
正如凡俗的喜悲,倒映你的心中
其二,涌动着的意义。唐诗是古代诗歌的高峰之一,其巧妙的意象让人难以忘怀。如果说在现代诗歌方面,子愚以西方经典现代主义诗歌为师的话,那在对诗歌意象的塑造方面,则瓣香于唐人。美与善之外,子愚还注重寻求不同于西方的“真”。对于此种“真”,北京大学哲学系叶朗教授有着较为精辟的论断:“在中国古典美学中,‘真’不仅在于真实地描绘个别的物象,而且更在于表现造化自然的本体和生命—‘气’。”这种“真”在唐诗中,达到了新的高度,令子愚频频回首与致意。
《春风吹》给人印象最深的是对审美意象的选择和处理。在《溪流》中,诗人云:
一潭清凉之水
从高处下坠
水珠挑逗情欲
水池巨大
宛若女人肥臀
溪流蜿蜒
绿竹真君子
大石倔强
四散而卧
昨夜或者有一场酒醉
意象独特、比喻新奇,可以看出诗人对“水池”“溪流”“绿竹”“大石”这些意象的选择是经过一番斟酌的。
在《水蓼花独白》中,诗人则对几乎无人欣赏的水蓼花给予较多关注,并深情赞美其精神,尤其在诗歌最后,动情地写出了其价值和独特魅力:、
我拥有疗伤的功效
可是看花的人,请抑制你内心的伤——
这世上有许多心事让人断肠
这哪里是水蓼花的自白,在某种程度上,实乃诗人的自白——一个渴望被理解、希望被欣赏的诗人形象跃然纸上。
《蜡梅》是诗人两度邂逅蜡梅所写的,“蜡梅的清香/让我无法自拔”。与其说是蜡梅,不如说是那个名字中带有“梅”的女人让诗人深陷其中、无法自拔,这里的“蜡梅”是人格化了的蜡梅。即使是“第二次与蜡梅相见/依然是我见过的唯一一种”,不正说明了诗人对走在光彩中的那个“她”的神醉心许吗?
诗人精心选择的审美意象还有《壁虎》中的“壁虎”、《月全食》中的“月全食”、《游鱼》中的“游鱼”、《在河科大校园遇见几只喜鹊》中的“喜鹊”,均以新颖的方式让这些意象具有新的内涵和象征意味。
值得指出的是,子愚的诗歌还具有深厚的文化内涵,大气磅礴,富有洛阳特色,其所写的三组大型组诗《龙门石窟》《洛阳八景》《国花园》便是良好的证明。
正如洛阳文学院院长、牡丹文学杂志社社长杨晓红在诗集总序中所说:“放眼河洛大地,他可称得上青年中的翘楚。”这一评价是比较公允的。在中西经典诗歌之间寻求自己的书写方式,这种尝试,在一定程度上,将给当代中国的新诗创作提供一定的示范和借鉴作用。这,或许就是作为一个诗人的余子愚的价值所在。(朱光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