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歌剧》杂志主编 游暐之
生老病死是自然规律，悲欢离合为人生常见。对此，与其消极承受，不如积极面对。《爱在记忆消逝前》立意于此，讲述了一段奇特而难忘的爱之旅
春节前在影院，偶然看到一张海报：片名《爱在记忆消逝前》浪漫而温馨，两位老人相拥海边、极目远眺。笔者瞬间被打动，记下了首映时间：2018年2月23日，大年初八。
首映日的晚场，笔者观看了这部令人念念于心的影片。此刻慢慢回忆其中细节，觉得故事的戏剧设置、脉络走向可谓一个上扬的曲线，即便当中偶有低徊，但曲折之后会继续走高。看得出，影片整体传达的是一种豁达、积极的人生态度。因而，观众会被一种轻松、幽默、温情和感动的情绪氛围所浸染。美中不足的是，在缺少合理的逻辑支撑、必要的情感铺垫的情况下，结尾画风陡转、黯然悲凉，给人突兀和牵强之感。
《爱在记忆消逝前》改编自迈克尔•萨度里安的同名小说《The Leisure Seeker》（《求闲者》）。故事中，丈夫约翰是一位患有阿尔兹海默症的老人，妻子艾拉不幸患癌且病入膏肓。两位几乎丧失自理能力的老人，在妻子艾拉一个近乎疯狂的决定之后，投入了新生活。他们在一个清晨，瞒着儿女和邻居，驾驶一辆名为“求闲者”的老爷级房车，从马萨诸塞州出发，前往海明威故居，经历了一场近乎冒险的旅行。影片开头，是儿女疯狂打电话寻找约翰夫妇的情景。随后，镜头便跟随两位老人一路前行。
记忆衰退、不认路的约翰，和不会开车的艾拉配合默契。约翰负责开车，艾拉负责指路，构成了一对奇特的组合。曾是大学教授的约翰忘记了很多事情，点餐时只会反复念着“我要吃汉堡”，而且经常忘记自己在哪里。有时，他甚至连儿女的名字都想不起来，却可以大段背诵海明威的《老人与海》。只要有机会，他就会和别人分享对海明威作品的感悟。旅途中，艾拉一觉醒来，发现约翰不知所踪，焦急地到处寻找。夜幕降临，二人在露营地播放老照片回忆往事，温馨和甜蜜引来围观。房车在公路上抛锚，等待救援的时刻遇到劫匪，艾拉拿出藏着的猎枪化解危机。约翰什么都不记得，却对艾拉的初恋男友丹耿耿于怀，当二人终于在一家养老院见到丹的时候，丹却根本不记得艾拉是谁。糊涂的约翰无意中爆料自己年轻时曾出轨邻居莉莉安，艾拉一怒之下将其送到养老院。在伤心和暴怒了一夜之后，她选择原谅丈夫，并把他接回房车……在这些时而温暖、时而逗趣、时而惊险、时而纠结的旅途奇遇中，观众真正体会到了什么是相濡以沫，什么是不离不弃。这样的爱，是其他任何情感无法取代的。
观影过程中，笔者不时会想到现实中那些受到阿尔兹海默症困扰的老人。当一个人迈向老年，逐渐神志不清、生活难以自理的时候，他（她）在这个纷扰的世界如何自处，如何有尊严地走完自己的一生？导演保罗•维尔奇这种举重若轻的姿态，令人叹服；在笑声中热泪盈眶的观影体验，让人难忘。海伦•米伦、唐纳德•萨瑟兰两位老戏骨的表演自然、细腻、传神，充满喜剧元素，让这段爱之旅充满了欢乐。
然而，随着情节发展，艾拉的病情急剧恶化，约翰的失忆和痴呆症状也日益严重。到达目的地海明威故居时，艾拉因劳累过度、体力不支而昏倒，被急救车送往医院救治。约翰找不到妻子，想问别人却又忘记要问什么。看到妻子掉在地上的手包，他才想起要找的是谁。约翰坐出租车来到医院，和艾拉一起偷偷跑回房车。别后的重聚，让衰老的约翰重新找回了青春的感觉。带着自信和满足，他安静地睡着了。这时，艾拉开启了房车引擎，关好门窗，让尾气进入车厢，然后躺在约翰身边，相拥一起睡去。
结尾的决绝和惨烈，在人心头重重一击。这和全片的基调似乎是相悖的。艾拉放弃治疗，却不是放弃生命，而是太热爱生命。她对生活的热情，感染着每一位观众。故事最后，她却不仅放弃了自己，也放弃了约翰，让人费解。虽然之前约翰曾经说过，一旦自己彻底失忆，就像海明威一样饮弹结束生命。但他从来没有说过，要与艾拉共同赴死。所以，无论艾拉有什么样的理由，即便是以爱的名义，也不具备结束他人生命的权利。
生老病死是自然规律，悲欢离合为人生常见。对此，与其消极承受，不如积极面对。《爱在记忆消逝前》立意于此，讲述了一段奇特而难忘的爱之旅。虽然有失误，但瑕不掩瑜。它讲述的故事有点离奇，现实中鲜有发生。但因为把沉重的话题用轻松的手法表现出来，启发人乐观地生活、深挚地爱，故能够引起深思和共鸣！（游暐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