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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烧仓房》:拒绝仓房式人生

2018-06-13 16:53 来源:光明网-文艺评论频道 
2018-06-13 16:53:57来源:光明网-文艺评论频道作者:责任编辑:李姝昱

  作者:郑芳芳

  不出意外地,韩国电影《燃烧》在戛纳电影节口碑爆棚,刷新了场刊评分记录。“诗人”李沧东与实力派刘亚仁的强势组合,不出佳作才奇怪。更不消说,这还是改编自村上春树用来控诉“高速发达的资本主义是如何毁灭了那些无足轻重的美好的东西”的短篇小说《烧仓房》。今天,撇开电影的成功不说,我们来谈谈村上春树于30年前发表的原作。

  在不足万字的《烧仓房》中,村上春树用了最擅长也最常用的虚实结合的风格。就故事框架来说极其简单,村上春树甚至没有给文中出现的三个主人公配以名字,通篇以“我”“她”“他”讲完了整个故事:靠写作为生的中产阶级“我”和偶尔当当模特,很有表演哑剧天分但收入不稳定的“她”在熟人婚礼上相识,很“中意”和她相处的时光。不久“她”从死去的父亲那里继承了一笔钱去了非洲,并于三个月后带回了仪表潇洒,手指修长,不知底细,出手阔绰的神秘男子“他”。在一次三人聚会中,“他”向“我”袒露了一项特殊癖好:烧仓房。并告诉“我”,下一处要烧的仓房已经选好了,就在“我”家附近。于是“我”甚至围绕着附近的仓房重新规划了晨跑路线,但许久过去了并没有一处仓房被烧。隔年后再遇“他”,却告诉“我”仓房已经烧得“一干二净”,并主动提起“她”毫无预兆地失踪了。“我”后来多次寻“她”终未果。

  世间万物,皆是隐喻。这句话用来形容村上春树的作品,再恰当不过。可以说,隐喻风格是其文学世界中承载其独特语言风格的一个重要标识,也是读者打开村上庞大复杂的文学迷宫,理解村上文学世界的一把钥匙。在他的笔下,所有事件的发生似乎都没有来头,也似乎无任何意义。读《烧仓房》,就像一场感受不知何时停掉的细雨,整篇都寂静无声,没有前奏也没有后续,甚至没有激烈的矛盾点,初读完平淡无奇,再回味却“如雷轰顶”,不可避免地去猜想“仓房”这一意象到底隐喻什么。

  往文艺了说,烧仓房便是烧掉过往可有可无的记忆。那些等待人去烧的仓房就像是如《且听风吟》中被房产商填平的海滩,消失的1973年的弹子球机一样,历经岁月后渐渐变得毫无意义与存在感,最终都无法挽回地走向损毁。“海边孤零零的仓房,田地中间的仓房……反正各种各样的仓房。只消15分钟就烧得一干二净,简直像压根儿不存在那玩艺儿。谁都不伤心。只是……消失而已,忽地。”

  往悬疑了说,烧仓房则可能是烧掉那些“堕落不求上进”,对世界没有意义的漂泊的年轻姑娘。这些姑娘们“像样的朋友也没有。通讯录上倒是排得满满的,那只不过是人名罢了”,因此文中富裕神秘的“他”将自我拔高,认为自己是在拥护道德规范,这些姑娘“等人去烧,我只是接受下来罢了”。放到阶级差异上来说,便是富裕而冷酷的“他”对仓房式空虚孤独且处于底层的“她”的无情消灭。

  过往的记忆也好,孤独空虚的年轻女孩也罢,村上春树不会在作品里为这些人或事声嘶力竭地争取,总是用一种“轻”的方式讲述那些生命之重,平淡地描绘出一个客观冷酷的事实:没有作用,就会被遗忘,就会被消灭。“冬季的鸟们在冰冷的树林里啪啦啪啦传出很大的振翅声。世界照旧运转不休。”

  由此也不免衍生出来一个巨大的问题:我们能做些什么?

  第一种,须得接受“燃烧”,赋予记记以自由。“有些东西,不是说全然不曾有过,只是活着活着那东西就用不上了,所以忘了。”人生虽说短短几十载,值得记住的记忆却并不会很多,若总怕自己“背叛过往”,便可能会被牵绊。索性让一切随缘,不惧怕与过往告别,不畏于重新出发。人生只有一次,开心胜过所有。

  第二种,须得拒绝“燃烧”,寻求生存的意义。即便被社会边缘化,即便被绝望和无力包围,也要如同《燃烧》中夕阳下起舞的惠美一样,尽情盛放。“生命好在无意义,才容得下各自赋予意义。假如生命是有意义的,这个意义却不符合我的志趣,那才尴尬狼狈。”

  在天平剧烈倾斜的时候,从一处被流放至他处,从没有阳光的出租屋搬至没有阳台的出租屋,奔波与疲惫的路上,要对远方的道路充满憧憬,尽管忽隐忽现,充满迷茫。要使劲长出繁盛的力量与渴望,生出越挫越勇的姿态,寻求人生中难以言喻的“高光时刻”。

  为什么?因为你是支配自己身体与梦想的主人。这是你的人生,不是别人的,只属于你的。(郑芳芳)

[责任编辑:李姝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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