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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网络文学海外传播榜】《光之子》:中式奇幻“反哺”西方世界

2017-04-11 10:40 来源:网络文艺日报 
2017-04-11 10:40:43来源:网络文艺日报作者:责任编辑:付双祺

  赖静平(网名RWX)先生在开办中国网络小说海外输出“桥头堡”Wuxiaworld之初,曾经翻译过几部经典武侠小说。但是大多数在西方国家都乏人问津,文化差异成为了其中难以跨越的鸿沟。他很快意识到,向西方世界推销中国文化产品应该循序渐进,先从西方读者比较熟悉的故事开始,于是他尝试开始翻译《盘龙》《光之子》等西式奇幻背景的网络小说,也 由此打开了局面,为后来中国网络玄幻小说的大规模海外输出奠定了基础。

  《光之子》是当今的“中国网络小说第一大神”唐家三少的处女作,其最初连载是在2004年。这个时期正是网络文学在国内从萌芽走向盛世的过渡阶段,也是网络文学开始形成属于自己的、不同于传统文学内容风格形式的历史时期。所以 《光之子》也是一部具有典型的早期网文风格套路的网络小说。现在我们回过头来重读就会发现,在这本小说中,有大量我们极为熟悉与常见的设定与背景。比如按照地水火风光暗来分类的魔法、巨大的魔法学校、似乎永无止境的比赛和擂台、不打不相识的美少女、对立的国家以及一定要征服世界的主角……现在这些都已成为我们最熟悉的网络玄幻小说套路。发展至今,在起点中文网等文学网站上,还为该类网文单列出了 “魔法学院”这一小说分类标签,可见当时这一小说类型的流行程度之高和受众数量之大。

  本书的主要舞台是在一个名叫“天舞大陆”的大陆上,它和西边的“里拨大陆”构成了这个世界的基本框架。天舞大陆上有三个国家,分别是资源强国——达路王国、骑士之国——修达王国,还有主角长弓威的祖国——魔法之国艾夏王国。其中达路王国的面积最为广阔,占据了天舞大陆的七分之三,资源雄厚、国富民强。所属部队以战士为主,魔法师为辅。由于资金雄厚,达路王国的部队是三大王国中最多的,综合实力也最强,但王国并不崇尚武风,对扩张也不太感兴趣,所以也被大陆上的人们称为和平之国。修达王国是一个崇尚骑士尊严的国度,国内只存在少量的魔法师,部队以战士为主。修达王国的骑兵是天舞大陆三大王国中最强的,其特有的三大地龙骑兵团全部由中级骑士以上称号的骑士组成,在平原上没有任何军队能够阻止他们的冲锋。而艾夏王国是名副其实的魔法之国,每一个国民——即使是最贫穷的国民都会接受最基本的魔法教育。国内拥有大型魔法学院数十所,每个公民都有学习魔法的权利,即使因经济问题而无法进入魔法学院的平民也会由村、镇的长老教授最基本的魔法知识。

  本书的主角长弓威因性格原因选学了无人问津的光系魔法,然后在学院里成为举世无双的天才,参加各种比赛,吊打各种“天才”。后又卷入错综复杂政治阴谋和战争中,在拯救世界,促使魔族与人族和平共处的同时,抱得美人归。

  应该来说,整个故事背景相对简单,内容相当浅显,阅读时不需要深入思考探寻作者的意图,是一本相当典型的快餐式小说。也是一本很符合西方人口味、容易被西方人所理解和接受,并且认同其背景和价值观的小说。

  在文化传播和推广中,我们最常遇到的问题就是在不同的文化体系及文化基础上的沟通和理解,特别是不同基础和概念上的理解。在不同的文化圈之间,有些概念比较相似,即便是不同的文化人群也可以了解。例如在中国概念中有“金、木、水、火、土”五行,而在古希腊,则有“土、气、水、火”四大元素;东方有贵族武将,西方也有相对应的贵族骑士;在传说故事中,西方有使用魔法的巫师,而在东方则有神鬼莫测的方士等等。 这些在一定程度上相似的概念很容易为双方所接受。

  但是也有一些概念,不同文化之间就很难理解,甚至于会产生激烈的冲突与对抗。比如“原罪”这一概念,在西方基督教世界中,“原罪”概念深入人心,也是基督教传教士在传播基督教时最常使用的概念。但是,在儒家文化圈中,它却遭遇了极大的抵制。应该说自明末以来,基督教传教士在中国的传教事业屡屡失败,固然有政治方面的纠葛,但是 基督文化与中国传统文化相抵触也是不可忽视的重要因素。

  说回《光之子》一书,表面上来看它的设定非常有西方特色。在当时的中国网文奇幻小说中,往往有西方中世纪的背景,精灵、恶龙、矮人、神灵等等在西方广为流传的奇幻传说中的事物与种族也经常会登场亮相,这就对西方读者有了天然的亲和力。《光之子》中各个角色的名字也很有西方特色,例如主角的名字长弓威,这个名字虽然以中文的视角来看有些奇怪,但却符合西方的命名习惯。其实很多音译过来的名字在其原本语言中有着具体含义,如阿芙拉(Afra)是尘土的意思,元首的阿道夫(Adolph)在德语中意为高贵的狼,而威尔(Will)有着强大有力的战士之意,史密斯(Smith)则是铁匠的意思……所以我们熟悉的美国演员、歌手、强大的黑衣人MIB探员、地球守护者威尔史密斯先生,如果用中文称呼,就该是强有力的铁匠战士先生。

  诚然,随着中国经济的不断发展,越来越多的海外人士开始了解中国历史,学习中国文化,但是西方读者对于完全中式的文学作品的接受度依然不高。纵观近些年来在西方出版发行并获得成功的中国文学作品,撇开政治形态因素,大部分依然集中于人物传记和科幻小说,从中也可以窥见文化交流间的阻隔和不易。所以《光之子》这本小说在翻译后推向世界,有着较之其他本土文学作品的天然优势。

  然后是故事本身。光之子》在故事架构上其实非常像是西方非常流行的英雄史诗或是武功传奇。一个命中注定的英雄,经过种种的磨难和考验,获得了世人的赞誉和神灵的垂青,上升为神祇。这种故事一直深受西方读者的喜爱,从古希腊的《伊利亚特》和《奥德赛》,到冰封万里的北欧传奇《尼伯龙根的指环》;在海峡的彼端,亚瑟王带领着圆桌骑士征战四方;在欧罗马的荆棘谷中,罗兰被天使接入天堂;而到了现代,像是《魔戒》《纳尼亚传奇》等等冒险故事也是层出不穷。而在《光之子》这本小说中,我们可以看到许多传奇小说故事的影子。

  在西方,贵族制度和身份世袭有着极长的历史和顽强的生命力。但在中国,陈胜吴广起义时喊出的“王侯将相宁有种乎”,加之后来的科举制度,让中国的贵族制度早早消亡了,这也是东西方的文化差异之一。我们在很多西方的文学作品中都会看到传承久远的爵位、庄园、古堡等,因此 在西方的文学作品和大众接受度上,出生、传统、血统,依然有着非同一般的意义。

  在《光之子》小说中,也有着“血统论”的背景。无论是主角长弓 威还是女一号魔族公主木子默,或是女二号海水星,都有着高贵的出生与血统,也有着预示他们将有着不凡经历,建立非凡功勋的未来。巧合的是,“光之子”一词,在西方一般是指库丘林(CuChulainn)。这位盖尔特神话中的英雄父亲是鲁格 麦克 埃索伦Lugh macEthlenn,是太阳神及光神。与小说中的使用光魔法的主角意外的契合。而后来主角长弓 威在学院里展露头角,也可以类比于库丘林在影之国的学艺;再后来在大陆上的游荡征战,又类似于在希腊罗马神话中的赫拉克利斯环绕地中海的旅行;最后成为光之神,也很像是希腊神话中上升到天空的大力神与英仙座。所以,这个故事在西方读者眼中就像是带有东方色彩的英雄传奇,具有很强的亲和力。

  《光之子》在海外取得成功,在共同性之外,也因为有属于自己国家的独有特色。我们的近邻日本在黑船事件之后开始不再闭关锁国,而是积极地接受西方文化,甚至于有相当多的文化学者喊出了“脱亚入欧”之类的口号。但现在,我们看到日本依旧保留了相当浓厚的本土文化,并且成功将日本文化形象推广到全世界。我们可以看到和服、武士刀、艺伎、神道教、寺庙等等日本文化意象在世界各地的各种文化作品中出现。从《最后的武士》到《杀死比尔》,从《艺伎回忆录》到《攻壳机动队》,日本在文化传播上取得了骄人的成就。我们也可以从中借鉴并吸取经验,而其中最为重要的一点就是, 将自身的传统文化提炼内核,加以合适的包装,扩大受众后推广。

  在《光之子》一书中,也有着东方文化的深厚影响。比如书中对大陆“联合统一”执念。我们知道在欧洲,自罗马帝国覆灭之后,到今天也再没有形成一个完整的统一国家,而是各国林立。所以在《魔戒》之类的故事里,统一或是没有,或只是浮光掠影地一提,并不在小说里有着重大的意义。但是在我们中国人的观念中,统一是必须而且理所当然的。无论是盛世或是乱世,“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或者更为直白的“卧榻之畔,岂容他人鼾睡”的大一统观念都深入人心。因此在《光之子》这一中式奇幻小说中,统一全世界,统一全大陆都是作为一件重要的大事件而必须大书特书的,这也是中外奇幻文学的不同之处。

  另一方面,《光之子》中的女性角色和传统的西式奇幻背景故事中的小红帽、白雪公主等柔弱的形象也大不相同,她们带着一种战天斗地的使命感和责任感。正是由于《光之子》这一小说既有着通俗易懂、贴近西方读者阅读习惯和符合他们的文化背景的一面,也有着对于西方读者来说神秘有趣的东方思想内核,这两者的交织最大程度地调动了西方读者的好奇心和阅读欲望,使得《光之子》这一网络小说成功地走出国门,走向了世界。

  [本期榜评执笔人为粉丝评论家 “荧惑之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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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任编辑:付双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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