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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颢的《黄鹤楼》为啥让李白一度搁笔

2017-06-27 10:06 来源:解放日报 
2017-06-27 10:06:03来源:解放日报作者:责任编辑:付双祺

  “深刻”与“渺小”

  崔诗排第一,李白仿古人?

  那么,崔颢《黄鹤楼》与李白的《凤凰台》相比,究竟如何呢?前人评述夥矣,然大多语焉不详。例如,南宋诗论家、诗人严羽只说“唐人七言律诗,当以崔颢《黄鹤楼》为第一”,却没有解释为什么“第一”。清代诗人沈德潜赞其“意得象先,神行语外,纵笔写去,遂擅千古之奇”,却没有讲如何“意得象先,神行语外”。清代著名文学家纪晓岚也只是说“此诗不可及者,在意境宽然有余”,却没有说什么意境,如何“宽然有余”?

  明代瞿佑的阐述还算清楚:崔颢题黄鹤楼,太白过之不更作。时人有“眼前有景道不得,崔颢题诗在上头”之讥。及登凤凰台作诗,可谓十倍曹丕矣。盖颢结句云:“日暮乡关何处是?烟波江上使人愁。”而太白结句云:“总为浮云能蔽日,长安不见使人愁。”爱君忧国之意,远过乡关之念,善占地步矣!然太白别有“捶研讨会黄鹤楼”之句,其于颢未尝不耿耿也。

  深究瞿佑的观点可以发现,他认为李白的《凤凰台》远远超过崔颢的《黄鹤楼》,简直就像诸葛亮的才能十倍于曹丕一样。其中的关键在结尾两句,李白结尾的“爱君忧国之意”,远胜过崔颢结尾的“乡关之念”。这个论点,对后世影响很大。

  其实,崔颢诗的结尾并非简单的“乡关之念”,更不是“为一身一己的归宿而愁”。崔颢是以“乡关”比喻人生的归宿——生活的归宿,思想的归宿;政治的归宿,信仰的归宿;形骸的归宿,灵魂的归宿。这是人生最大的哲学问题,是诗人在为整个人类的终极归宿而愁。这样的作品难道不够深刻吗?相比之下,李白的愁就显得渺小了,他更多的是在为自己的“不得见用而愁”。

  另外,崔颢全诗都在探讨人生的归宿问题。前四句是说:昔人黄鹤修仙得道、乘云升天并非人生的归宿,那只不过是虚无的传说而已。因为如果黄鹤真的成仙了,他怎么会一去不复返呢?诗人分明是在告诉后人,请不要迷信乘云升天的黄鹤哥,哥只是一个美丽的传说。如果后人可以效法,为什么千载以来再也没有人像黄鹤那样乘云而去,致使“白云千载空悠悠”呢?

  既然得道升天不行,那人类能否像汉阳和鹦鹉洲上的草木那样萋萋生长、自生自灭呢?当然也不行,因为人是有思想的,不能像草木那样无忧无虑、无情无义。正如法国思想家帕斯卡尔所说:“人是一根有思想的芦苇。”人类肉身的生命虽然像芦苇一样脆弱,似乎宇宙间任何东西都能置人于死地,但人类自信自己比宇宙间任何东西都高贵得多,因为人有能思想的灵魂。

  探索人生归宿的两条路都行不通,这才发出了“日暮乡关何处是”的疑问,才有了“烟波江上使人愁”的慨叹。这里的“日暮”,既是自然的“日暮”,也是人生的“日暮”。从“晴川”到“日暮”,诗人探索的结果犹如“江上”“烟波”,不知“乡关何处”。人生不再,归宿不知,此情此景,愁何以堪?这也是古今哲人共同的悲愁,正所谓“万古到今同此恨”。

  创新是衡量文学作品最重要的标准,因袭的东西往往价值受限,哪怕是“阳货无心,貌类孔子”。崔颢的《黄鹤楼》不仅主题深刻、立意高远、通篇浑成,而且结尾两句的比兴都是独创的、全新的、前无古人的。

  严格来看,李白《凤凰台》的结尾两句却是因袭的。英国唯美主义艺术运动的倡导者奥斯卡·王尔德说:第一个用花来比喻女人的是天才,第二个用花来比喻女人的是庸才,第三个用花来比喻女人的是蠢才。我们来看看李白《凤凰台》结尾两句的比喻是什么“才”呢?

  在战国屈原、战国宋玉、西汉陆贾、西汉刘安、东汉孔融等人的作品中,类似“云容容兮而在下,日窈冥兮羌昼晦”“邪臣之蔽贤,犹浮云之障日月也”“日月之明,而时蔽于浮云”“谗邪害公正,浮云翳白日”“不见雀来入燕室,但见浮云蔽白日”的诗词比比皆是。可见,以浮云蔽日来比喻奸臣当道,已经是一个老掉牙的比喻了。套用王尔德的话来说,李白不知道是第几个“用花来比喻女人的”什么“才”了……

  综上所述,崔颢的《黄鹤楼》是不是算得上七律中的“第一”,而李白的《登金陵凤凰台》是否可称为仿拟之作呢?(张立华)

[责任编辑:付双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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