鸿蒙之初的光明、善良与美好,在河水之中渐渐消逝流散。有人被冲入河底,葬身于同类口中,有的挣扎着将脸孔伸出河面,呼吸那一点新鲜而甘甜的空气,或许是痴心妄念,但总聊胜于无。
毕竟,他们想要活着。夏天如此,另一主角白敬安亦然。
在白骨和荆棘的沼泽之中,他们如同两个沉默的图腾柱般站立。夏天像火焰和冬日的天狼星,明亮到了刺眼的程度,一阵风般张扬肆意;而白敬安恰好与他相反,是并肩在他身旁的安静影子,像夜空与深邃无垠的远洋。然而,黑暗只会使得影子无限拉长,海洋在沉默之处掀起狂暴风浪,足以吞噬大地,天空终会雷霆震怒。
在《杀戮秀》中,在上城的浮丽与腐烂与下城的肮脏与混乱之中,不应该有同伴,因为每个生命随时都可能消逝不见。情感是奢侈的,放在舌尖无法品尝,以肉眼不可得见,只有心灵的触角能碰触分毫。
然而,他们两个确实生死与共。分开之时,你无法感到他们之间的共同点,也无法想象他们会有什么战斗之外的交集。但只要站在一起,他们便无所不能。作者写到雅克夫斯基眼中的他们:
“白敬安看向夏天,他很少露出这样的表情,冷漠与疏离褪去之后,是另一个人。在夜色下,他双瞳反射光芒,模样俊秀,但你不能形容为宝石或是星光。那是能杀人的碎玻璃或是刀锋的反光,有太多的黑暗,碰一下就会见血。”
没什么能更好地形容他俩的关系,他们因彼此而变得更加完整,因他二人本就是完满个体,绝不会为另一个失去锋芒。在一个靠虐杀、计算、博取眼球苟延残喘的世界之中,同伴不会让你的人生多么顺利,但这对他们来说并不重要。因为他们之于彼此,并非仅是一个可以并肩作战的队友那样简单,更多的,是希望。
如果没有希望,要怎样存活下去?就算行走人世间,也不过是行尸走肉。仅凭本能意识生存,不该是人类存活的目的。即使在这个疯狂而扭曲的世界之中,一切人性美好的方面被尽数剥夺,他们仍在寻求出路。
还记得吗?潘多拉之盒打开后,放出疾病、残暴、混乱与恐惧,让黑暗的罗网在大地张开。然而别忘了存在盒底的最后一样东西,无论肉体被践踏毁灭,灵魂破碎不全,只有一样东西能使得人类不断挣扎、不断战斗、不断存活——那就是希望。 而《杀戮秀》,就是可以让人在地狱中看到“希望”的一部小说。
[本期榜评执笔人为粉丝评论家“凯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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