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到一年盘点季。
我们筹建的“中国网络文学网生评论家委员会”,将在年终岁尾之际,评选与评论中国网络年度作品、年度作家、年度人设、年度造词等。这不仅仅是在总结本年度的热点与潮流,也是在分析与研判下一波的趋势与走向。
中国网络文学网生评论家委员会(筹)将“武侠小说‘新物种’”的桂冠授予《苏旷传奇》,认为:靠着兼容并包的态度和编辑认真细致的工作,成立不久的“白熊阅读”平台在过去的一年里迅速蹿红,一大批相对小众的网络小说在这里找到了归宿,其中就包括飘灯创作的新派武侠小说《苏旷传奇》。清新的笔触、欢快温暖的文字、惹人喜爱的人物,这本满满都是新意的书,让武侠爱好者又找到了久违的阅读快乐。
最先看到飘灯的名字是在《今古传奇武侠版》上。那一版面排在最前面的是一本叫《新欢乐英雄》的书,作者的名字:飘灯。看书名不难猜到,这篇小说必然和古龙的经典作品《欢乐英雄》有关。我喜欢古龙,又错过了武侠版上曾刊登过的飘灯的作品,所以当看到武侠版上推荐语写的“行文有古龙遗风”云云,我是不信的,觉得无非是借着古龙的名头让杂志好卖点罢了。直到一次活动中,发现一本飘灯的《苏旷传奇之重整山河待后生》,于是顺手买了回来。
没想到,它竟然给了我满满的惊艳!清新的笔触,欢快温暖的文字……武侠,原来也可以是这样的!在看完手上的那本后,我迅速补上了苏旷系列的其他几篇。之后又看了飘灯的其他几本书,不知不觉,在微博关注列表里就多了飘灯,购买书单里也又添了好几项。当然最喜爱的还是最先看的《苏旷传奇》系列。
《苏旷传奇》,顾名思义,是以发生在主人公苏旷身上的一系列江湖故事而展开的。苏旷为主角贯穿全篇,每一部讲述一个故事,在形式上类似于古龙的《楚留香传奇》和《陆小凤传奇》。事实上,作者本人也确实是不折不扣的古龙粉,不论是主人公洒脱自由的性格,或是行文间流露出的温情和力量,都会告诉你这一点。
古龙
当然,这是题外话了。回归正题,目前《苏旷传奇》已有的系列有:《永忆江湖》《破阵子龙吟》《沽义天下》《平生肝胆》《应笑海天》《云南锋镝录》《重整河山待后生》《风雪夜归人》《游必有方》《随波浮沉》(番外)《绝壁菩提》《人间而立》《为妇之道》(番外),还有一篇《怒海云归》正在白熊阅读平台连载中。这也是我推荐的阅读顺序,大致上是按照故事的时间线来的。
梳理一下故事情节的话大致是这样:主人公苏旷是早产儿,母亲官宦人家出身,因为怕闲言碎语将苏旷遗弃,后被师父铁敖捡到,收为徒弟。铁敖为了追寻正义和公理加入六扇门神捕营,经过多年打拼成为天下第一名捕,苏旷作为铁敖的徒弟自然也成了一名捕快。在《破阵子龙吟》之后苏旷舍弃捕快的身份,浪迹江湖!
仅故事梗概来看,《苏旷传奇》跟武侠小说的常见套路差别也不大,但就是这样的一个故事背景下,你却能看到很多讨喜甚至颇有新意的地方。
先说苏旷的身世。母亲因为怕闲言碎语将他遗弃,外公慕孝和是九门提督,手握兵符,位高权重;亲生父亲是一方知府,苏旷即便扬名天下了也没入过他们的眼。而这些事,师父铁敖在苏旷懂事后,就原原本本地告诉了他,让他自己决定如何处理,苏旷没有回去,他自己也清楚那家人并不欢迎他。后来师父铁敖黑化,并打算动用杀手除掉慕孝和一家,苏旷内心挣扎许久,最终还是决定出手救下他们,即便他们对自己毫无恩情可言。此后。再不扭扭捏捏,大大方方地抛下这段过往,他不欠什么了!
再说武侠小说永远绕不开的一点:武功。不同于一般武侠小说中,主角或者意外得到高人内力,或者意外得到神功秘籍,内外兼修,阴阳调和,成为绝顶高手也就是个时间问题。而在《苏旷传奇》系列中,苏旷前期的功夫主要来自神捕营的训练,偏向实用制敌一路,求狠求重。师父铁敖虽然挂着天下第一神捕的名头,但靠的更多是刚正不阿的秉性,和一件件的案子,功夫也并不算顶尖,且因为案子缠身,很少亲自指导苏旷,所以严格来说,故事前期,苏旷的武功根本算不得顶尖。
后来在《破阵子龙吟》中,苏旷被同门师弟下毒,不得已砍掉了左手。顺便说一句,这也是我喜欢的一个小地方。因为在一般小说中断主角手其实是有点违和的,这多多少少也不太符合一般的主角形象,然而作者还是这样写。也因为左手没了,后来苏旷遍历江湖,走遍名山大川,与各路高手切磋,才终于磨炼成了高手。但是内息仍然偏阳刚,走的是外家功夫的路子,身边几个好友武功比起苏旷都只好不差,最出名的一次是在天下第一高手丐帮帮主丁桀手下走了十五招……
在感情方面,苏旷喜欢的姑娘叫龙晴,是塞外红山的土匪。但龙晴爱的始终是红山另一拨土匪的当家凤曦和,从头到尾,苏大侠只不过是单相思。但苏旷也不矫情,他和凤曦和是好朋友,他坦白跟凤曦和说了他喜欢龙晴,但也知道人家才是一对,救下龙晴两人后,他独自回了中原。闯荡江湖的时候,苏旷偶尔也会想起龙晴。其中有一次苏旷重伤,他神志不清时叫了一句“晴儿!”除此以外,几乎再没有了苏旷的感情戏。
直到后来遇见云家船帮的云小鲨,两人互相有好感,但苏旷也知道自己心里还有另一个影子,云小鲨也出海远游,苏旷继续浪荡江湖,两人还是没有在一起。比起现在是个女角色就爱男主,不爱也得暧昧一下的设定,苏旷这种长达百万字的单身狗设定可以说是很惨了,惨到书评一片的呼吁,要求后妈作者给苏旷写个女伴。
另一方面,苏旷基本上回避了女作者笔下常见的男主人翁的所有特质:白衣胜雪啊,面如冠玉却又基本面无表情啊,天性凉薄就爱女主一个等等。作者也没有花太多笔墨来强调苏旷的外貌,至于打扮,苏旷自己就吐槽,最烦那些个江湖侠客动不动就一袭白衣!且在苏旷成名后,有一次好朋友沈南枝也挖苦他:你都这么“大”的大侠了,怎么袜子还是臭的。一般来说,你英俊潇洒也好,高贵冷淡也好,安了袜子有味道这一条,形象也就崩个七七八八了。这样一来,男读者的爽点、女读者的萌点全都没了,那这本书凭什么吸引人?
原因就在主人公苏旷身上!作者在刻画苏旷时,她想要描绘的是一个温暖的、可爱的、真实的角色,而这也成了苏旷最动人的地方。苏旷会行侠仗义,孤身战劫匪,为百姓拿回赈灾银两;火场里救孤女,杀手下抢人命;为了公道和挚友闹翻……但当听到美女出浴,苏大侠也第一个摩拳擦掌,得去看看怎么个情况;偷看被发现,被人叫破名号时,马上跟兄弟打招呼,要拉着兄弟一起下水;被反派抓了,反派冷笑问苏大侠是不是怕死,苏大侠嘴上不吱声,心里说傻瓜才不怕呢……我们不是一直纳闷大侠们都哪儿来的钱吗?苏旷告诉你,大侠压根儿就没啥钱!当捕快时,苏大侠每个月还有点银子,离开神捕营后,苏大侠穷得叮当响。偷过鸡蛋偷过马;赌场出过千;别人请客办宴席,他也混进去白吃白喝,反正没人认识。
正如书中所说的:
朋友有很多种,有人骄傲,有人平和,有人孤癖,有人沉默寡言,有人滔滔不绝,有人每每一触便即发,有人喜欢三思而后行,两个绝世剑客惺惺相惜是一回事,至于惺惺相惜之后,是远远的互相欣赏还是成为朋友,那是另外一回事。微笑着退让,诚恳地调和,这无关乎尊严与原则,男儿义气倾盖如故,一样需要有人维系有人宽容。
一直到《绝壁菩提》之前,《苏旷传奇》的基调都是这样明朗而欢快的,苏旷没多少女孩子喜欢,好在有许许多多的朋友;虽然左手断了,但一直努力希望成为一代宗师;会犯傻,会遇到挫折,但不曾放弃希望。《重整河山待后生》中,苏旷被废掉武功,被锁在幽暗的地下室,他用地下的泥浆砖块堆砌出山川大海,旁边写下: 胸中自有丘壑,重整大好山河!
而《绝壁菩提》后,苏旷腰被打断,彻底告别了自己的武学梦想,全书的基调也从此开始由欢快转向凝重。而这之后的故事也更见作者的功力, 如果之前还惊叹于飘灯文字的清隽明丽,那么之后的文字,就真正让人看到了飘灯文字中喷薄而出的勇气和力量。《人间而立》中,一生悲苦的仵作纪黄九为苏旷接腰椎,在将要失败时,苏旷要纪黄九把腰砸断再接上,冒着永远瘫痪,甚至是失去生命的风险,完成了生命中最大的一次赌博,一生中最美的一次战斗!他对自己说:要走起来,要跑起来!再不跑,就追不上未来的英雄岁月了。在绝境中破而后立,重新站了起来!
但飘灯没有把苏旷完完全全摆在高大全的一面,她在让苏旷不断前进,不断追逐的同时,也会让苏旷停下思考,回顾往昔。“那些无人指点四处碰壁的岁月,那些一试再试一挫再挫的岁月,那些逼着他没法回头一路奔跑的岁月……怎么了?苏大侠,你学会恃武而骄了?” 苏旷告诉自己不要恃武而骄,而让他之所以这样反省自己是因为一个小乞丐质问他:“你生来就什么都知道不成?”
在《人间而立》中,苏旷由瘫痪站了起来。全书也从原来的明丽轻快的江湖故事,真正升华为了苏旷的自我实现, 成为了作者所说的“一个怀抱英雄主义的年轻人,终见辽阔之地的故事”!苏旷对自己说:“手中无刀,胸中无酒,不愿别此世界!”你能看到,作者希望借苏旷带来的不只是逆境中的真挚和温暖,还有绝境中的勇气和力量!
其实,《苏旷传奇》最好的梗概还是那句:有的人一生于暗夜里追逐光明,追着追着,自己也就成了一盏灯!
[本期榜评执笔人为网生评论家“lllyyy”]