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网络文学已经走过了二十个春秋,在可以预见的未来,网络文学将是我国文化娱乐产业中最为重要的一个环节,网络文学的发展与进步甚至可以上升到国家文化产业战略的角度,因此,回顾和总结过去的丰硕成果正当其时。
我们筹建的“中国网络文学网生评论家委员会”,将站在网络文学创作的第一线,从真正读者、粉丝、“网络土著”的角度,对过去二十年里的经典作家和经典作品进行解读和评价。
中国网络文学网生评论家委员会(筹)将“热血竞技第一人”的桂冠授予网络文学作家林海听涛,认为:自2003年起坚持创作足球题材的小说开始,至今已近15年,林海听涛的笔下诞生了张俊、托尼唐恩、楚中天、陈英雄、常胜等传奇形象。而他精心打造的弱旅奋发图强、粉碎豪门版图的足球格局,其文字背后不断散发的团队精神和拼搏意志,持续激荡着百万读者关于绿茵梦的终极幻想。在林海听涛之前,尚无中国网络作家写作关于体育竞技的小说,因此他又被誉为“原创网络竞技小说第一人”,对网络竞技小说的影响十分深远。
林海听涛,男,四川人,原名张琳韬,因“琳韬”与“林涛”同音,故扩张联想而为笔名。2003年毕业于中国科学技术大学,2015年当选为四川省网络作家协会第一届理事会常务理事。在中国网络小说界, 林海听涛凭一己之力,开创了“竞技小说”中的“足球小说”这一脉,是公认的“中文足球小说的旗帜”。在林海听涛之前,尚无中国网络作家写作关于体育竞技的小说,因此他又被誉为“原创网络竞技小说第一人”,对网络竞技小说的影响十分深远。
林海听涛自2003年起开始创作足球题材的小说,至今已近15年,笔下诞生了张俊、托尼·唐恩、楚中天、陈英雄、常胜等传奇形象。而他精心打造的弱旅奋发图强、粉碎豪门版图的足球格局,以及背后不断散发的团队精神和拼搏意志,持续激荡着百万读者关于绿茵梦的终极幻想。做为资深球迷,林海听涛与其他球迷一样,也对现实中的绿茵场故事怀着浓厚的改造欲望。
正如各国足联总煞有介事地排出本国联赛的“最佳阵容”、国际足联年年公布世界范围内的“最佳阵容”——他们明知这些阵容中的球星是不可能同时出现在某场比赛中的,但为何还是喜欢如此挑逗球迷呢?而球迷们又为何屡屡陷入类似“关公战秦琼”的争论而乐此不疲呢? 这一切都是因为,“足球是圆的,什么都可能发生”。
林海听涛的足球小说,讲述的就是一个个“可能发生”的足球故事。
第一特质:永远饱满的写作激情
足球是一项特别讲究激情的运动。在球场上,因为激情燃烧、斗志昂扬,弱队常能爆冷战胜强队。而在球场下,如果没有激情热爱的支持,有些比赛单调沉闷到连资深球迷都看不下去。都说足球是世界第一运动、魅力无极限,但普通观众却总有疑问:长达一个半小时的赛事,只看到20个人满场傻跑,久久不得进球门,有什么意思呢?对比篮球,一个来回才几十秒,又有各种花式杂耍,投篮也一个接一个,岂不比足球好看得多?
抛开其他且不谈,能坚持15年只深耕足球这一种题材,我们必须要说,林海听涛对足球是真爱。这在林海听涛的处女作《我踢球你在意吗》就已经初现端倪。
2003年年初,大学毕业前夕,林海听涛在幻剑书盟连载《我踢球你在意吗》,以默默无名的曙光高中足球队征战中国高中足球联赛为主线,正式开启了张俊、杨攀、安柯等人的足球之旅。彼时网络小说方兴未艾,林海听涛也并不觉得创作足球小说会成为事业,他只是把某些亲身经历加以扩充,又添上兴致勃勃的想象,于是呈现出这部具有自传性质的处女作。
林海听涛曾在访谈中透露:“高中时,我所在的文科班男生非常少,组成的球队不被人看好,在比赛中我们出人意料地顽强逼平冠军球队。那种没有人相信我们能做到,我们最终却做到了的感觉真的很爽,这也是我人生中到目前为止最巅峰的一场球赛。”而这本处女座,写的就是他的中学生涯。林海听涛说:“那时候我的学校离家很远,差不多是大半个洛阳城,骑自行车最少花费四十分钟。漫长的路上,一个人没事儿就开始幻想自己是一个足球天才,带球穿过城市里的车流人流。后来,我就把这种幻想变成文字写了下来。”
以我们现在的目光看,《我踢球你在意吗》的文笔青涩稚嫩又飘忽随意,但当年确实给我们带来骤然的感动——特别是对球迷来说,谁不曾“幻想自己是一个足球天才”呢?也正是在感动的粉丝的呼吁下,2004年,林海听涛开始创作第二部小说:《我们是冠军》。
精确地说,《我踢球你在意吗》只是试水,《我们是冠军》才是“足球小说”的奠基之作。《我们是冠军》的主角依旧是张俊,他和杨攀作为大学生联赛的足球运动员,到荷兰足球联赛进行短暂访问和试训,正好被刚升级的沃伦达姆俱乐部看中了。然而荷甲只是张俊登陆欧洲赛场的跳板,他真正舞台是意甲的佛罗伦萨。在个性教练萨巴托的带领下,张俊和他的小伙伴们掀起了欧洲大陆的中国风暴。然后,他们成长为中国国家队的主力,一举拿下了2010年的世界杯冠军。
是的,在书中,张俊他们率国足夺取了世界杯冠军。当我们再回过头看这个情节,并不觉得这是多么过分的YY。当林海听涛发表《我踢球你在意吗》时,2002年韩日世界杯刚刚过去,中国队历史性地挺进世界杯决赛圈,虽然在小组赛即遭出局,但对一个球迷来说,这件事注定是永生难忘的。当林海听涛写作《我们是冠军》时,当年的国足在2004年11月遭遇滑铁卢,连亚洲八强赛都没能闯进,也就无缘2006年的德国世界杯了。可以想象,当时的林海听涛是多么伤心和无奈,一定要在小说里为自己、也为中国球迷圆一个梦。
2006年9月,《我们是冠军》大红大紫地完结后,林海听涛突然到17K小说网写了一本《天生废柴》。这部小说在林海听涛的“足球小说”系列属于偏门,名气也不响,因为主角布挺是个学习不好、人也不帅而且还有点胖的足球门外汉,勉为其难地充当班级球队中最无难度的门将角色,却屡屡被对手戏耍。某日,一个南宋临安的蹴鞠高手臧剑穿越到布挺家中,才渐渐教会布挺足球意味着什么。然而足球却不是小说的主旋律,小说主线其实是布挺和晋静之间“青梅竹马”的爱情—— 《天生废柴》可以看作一部正统的青春小说,穿越和足球都不过是书中点缀。
林海听涛曾在访谈中一笔带过地说:“那之后我写了一本《天生废柴》,圆了我的‘青梅竹马梦’。”联想到林海听涛在中学时代时,最拿手的绿茵角色也是门将,那么这部小说所承载的,则是他更带有自传性质的一段生活。当有人问林海听涛为什么在《我们是冠军》之后反而写起这个,他说当时觉得关于足球的东西已经写完了,无以为继,所以尝试转型。
如果对比《天生废柴》和《我踢球你在意吗》,我们可以清楚地看到林海听涛在写作上的进步。那种无忧无虑又为赋新词强说愁的少年情怀,那些只能发生在青春岁月的朦胧诗意,都要比之前更为细腻和生动。甚至有些读者独独钟爱这本,觉得《天生废柴》非常耐嚼。但更多读者不买这个帐,他们呼喊着:林大大,你还是回来写足球吧!
就是在此背景下,2007年7月,林海听涛重新回到起点中文网,开始连载《冠军教父》。这一次,主角不再是代入作者本身的张俊,不再是足球运动员,而是摇身一变,成为一名足球教练——托尼·唐恩。
《冠军教父》是林海听涛真正意义上的转型之作,也是封神之作。从这部小说开始,林海听涛摆脱了之前的印迹, 逐渐以一种文学自觉的姿态和商业化的模式写下关于足球的种种。有人说,对那些尚未领略足球魅力的人,此小说是最佳入门教科书。
在此之后,林海听涛以平均两年一部小说的速度,写出了《冠军传奇》《禁区之雄》《胜者为王》《冠军之光》《冠军之心》等,主角或是球员或是教练,只不过加入或带领的球队不同而已。但因为角色不同、球队不同,舞台也就不同, 在林海听涛妙手组合之下,足球的激情却始终回荡在文字之中。
第二特质:锄强扶弱的侠义情怀
1992年,丹麦原本没资格参加欧洲杯,谁知南斯拉夫因爆发内战而被禁,于是丹麦递补参赛。遭遇过淘汰的丹麦,白捡了这么一个机会,居然就一路超越,最终夺取了冠军。
2004年,也是欧洲杯,希腊队从一开始就被看作是鱼腩球队:史上第二次参赛,大牌球星一个没有,还被分到死亡小组(葡萄牙、西班牙、俄罗斯)。然而希腊队先是掀翻西班牙与俄罗斯,从小组赛突围,之后则以三场1:0分别战胜法国、捷克、葡萄牙,最终也夺取了冠军。
2014年,莱斯特城队时隔10年之久,终于再次升入英超。2015年的英超赛季结束时,莱斯特城队艰难保级成功,得以继续留在英超。当时很多人都说,明年这支球队铁定降级。但在2016年暑假之前,这支神奇的球队居然提前两轮夺得2015-2016赛季英超冠军,成为英超联赛第六支冠军球队,也是该俱乐部建立132年来首次摘得顶级联赛桂冠。
无论是偶然性极强的杯赛,还是持续一整年的联赛,都有弱队步步登顶的真实历史。这样的例子,总是令广大球迷惊呼:现实比小说更荒诞。从这个角度看,林海听涛笔下的弱旅每每将豪门挑落马下,也就不突兀了。
无论是《我们是冠军》中的意甲佛罗伦萨,还是《冠军传奇》中的法甲梅斯,还是《禁区之雄》的俄超泽尼特,又或者是《胜者为王》中的西甲赫塔费,这些球队在现实中都是趋于平庸的,偶然灵感闪现,就被媒体称为爆冷。在以豪门为宠儿的舆论界,普通观众不会费心去记忆这些存在感很低的球队。 也只有像林海听涛这样拥有资深球迷和网络作家双重身份的人,才会戮力在小说世界中为他们创造一段段“可能存在”的历史。
为弱队立传造史,这一点在《冠军教父》中体现得尤其明显。
托尼·唐恩执教的诺丁汉森林队,从保级到冲超,从选人到建队,每一步都扎扎实实。小说中借FM游戏的设计者说出这样一句话:“FM是把真实的足球环境虚拟到电脑中,而唐恩先生则是在真实的足坛中玩着FM。”——这句话其实不对。
诚然,唐恩教练之所以能取得巨大成功,关键之一也是收集那些潜力极大的小牛,并一步步将其打造成大牛。但诺丁汉森林队的场上灵魂,却是唐恩教练从青训营一手提拔的乔治·伍德,这是一个完全虚拟的角色。伍德(Wood)人如其名,像木头一样不苟言笑,却也像木头一样坚韧不拔,最终成长为森林队中的撑天大树。
要把一支弱旅打造成豪门,不是买几个大牌球星就足够的。根基才最重要。而最基础的一环,就是青训。林海听涛的每一部小说,都不厌其烦地描述主角的青训生涯,或主角执掌青年二线队的经验积累。
当描述主角青训生涯时,作者往往从最基本的传接球开始写起。主角总是很有天赋,但年少轻狂的主角也总会被一个经验丰富的个性教练或传奇巨星严厉对待——就在看似毫不起眼的一接一传中,也隐藏着变化多端的高深门道,摆腿动作、触球部位、发力方向等等,哪个不是大学问?当作者把这些细细地铺排出来的时候,读者也就深深地体会到,职业足球运动员的专业性何在了。
又或者,在描述主角执教青年队时,作者也得把一个合格的足球教练的日常安排仔细勾勒一番。教练是一支球队的统帅,除了按部就班的训练,还有专为某个对手而设的针对性训练,更有临场指挥的灵活运用。而一旦遭遇失利,如何鼓励队员重振旗鼓,如何保证更衣室里的和谐,也是教练必须掌握的一课。此外,各种突发的场外因素,也充分考验着教练的执教水平——既是统帅,又是管家,这些都不是游戏能够模拟出来的。
第三特质:关于足球的不懈思考
如果只是不断重复变强升级的节奏,如果只是不断将黑马改造成夺冠如麻的热门,如果只是不断打完联赛打杯赛以至各种赛,如果只是不断复制类似情节,读者总会看腻的。 但林海听涛胜人一筹的地方就在于,他对足球有着自己的思考。
在《我们是冠军》里,身为国家队队长的杨攀,发现足协在管理层面出现了问题,而且一直在掩盖问题,于是他想曝光体制内部的矛盾,把伤口挖开来让大家看看。他选择了一种非常激进且富有争议的做法:在中国队对日本队的比赛中,故意让球队输给了日本队,引起国内球迷的愤怒和媒体的关注之后,再顶着巨大的压力召开新闻发布会,将体制内的问题全都抖了出来,同时宣布永远退出中国国家队。
林海听涛在书中将这次“壮士断腕炮轰足协事件”作为了《我们是冠军》最后一卷的第一个大事件,也揭开了书中足协改革的序幕。不得不说,这是一种相当理想化的做法,但林海听涛自己后来说:“我把憋在心里一直想说的话通过小说表现出来,感觉很痛快。”
又比如在《冠军教父》里,乔治·伍德是唐恩一手带出来的球员,是从来不需要教练操心的队中典范。然而一旦乔治聘请了一个利益至上的经纪人伍克斯,唐恩教练开始担忧了:
“当乔治赚的钱已经多到不用让索菲亚为他们的生计忧虑的时候,他还能继续保持现在的心态吗?当他在伍克斯的带领下,接触到另一个花花世界的时候,那些红男绿女、纸醉金迷的生活会不会动摇他对现在正在走的路的坚持?……住豪宅、开名车、接触名流、认识演艺明星,和众多美女之间纠缠不清的绯闻,拍广告、拍电影、出专辑……这和一个娱乐明星有什么区别?”
与其说这是唐恩教练的担忧,不如说这是林海听涛的讽刺——倘若一个足球运动员搞得和一个娱乐明星没什么区别,那足球对他们来说,还有什么意义呢?
做为读者的我们,当然希望林海听涛这一旗帜永远竖立在“足球小说”的领域上,还希望有更多的人能与林海听涛一起,把“足球小说”撑起来、展开来、蔓延出去。但林海听涛自己也渐渐感到疲惫,他说:“如今大环境变差,体育竞技小说,尤其是足球小说也日渐式微。……竞技小说受各种因素制约影响,受众越来越小,就连我自己都不知道我还能坚持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