艺术表达可以慎重做些减法

　　——在话剧《张謇》专家研讨会上的发言

　　高广健（国家大剧院一级舞美设计、舞美总监）：

　　这部戏整体的视觉呈现非常好，不过我们今天是来谈问题，就不再表扬了，我从视觉和舞台美术方面谈一些感受。

　　首先，为塑造身处中国近代工业大发展时代背景下的民族实业家张謇先生，构成舞台美术主视觉是巨大体量的基本平台，并直接使用了钢材，我个人觉得材料的选择非常好，也非常准确，有其特有的质感。在与灯光的配合下，我们看到了一个比较独特的舞台面貌。其他的舞美语言是空中部分吊景和后区的LED屏：一是对环境的刻画，二是对人物内心的表达。在舞美空间语言与视频的使用当中，我觉得有些偏多，可以慎重地做减法。

　　第一次是在后区视频出现厅堂环境时，下来几根柱子；第二次是房檐，这两处虽然使用钢构，与地面的材料语言统一，但与演员没有发生关系，仅仅在空间上增加与背景的空间感，我觉得有点多余，可以减掉。因为表演区与背景虽然缺少中间的空间景别，但我们已经有多媒体呈现了，中间增加一些道具，足以完成表演，那两处没有对戏剧发展起到推动性作用的，可以减掉。除非导演使用。

　　另外一处，我记得舞美设计了一个非常有效果的动作。下雨，一个清朝的官员在那儿承受的雨跟背景上的视频画面浑然一体。这里我觉得手法没问题，舞台技术解决得都很好，但这一点用到谁、给谁用，才能最有力地推动戏剧的发展？请主创考虑。

　　再就是，多媒体设计对书法文字的局部使用上，形式感很强，很有效果。但在剧情设置和人物身上没有给出足够的契机——为什么这么强势地出现书法呢？当我们知道张謇不仅是一个状元，也是一个很好的书法家，具有出色的文才，当报答社会的政治理想遇到经济困难的时候（剧中有卖字筹款的情节），如果导演为张謇这个人物增加“习字”这样一个舞台行为处理，视频设计就有更多的可能，尽情地在屏幕上呈现他的书法作品，让书法作品的文字内容更便于表达他的爱国情怀。那么，在视频上艺术地表现书法，局部也好，意象表达也好，都有了理由。

　　视频设计内容再节制些，节奏上再梳理会更好。

　　最后，整部戏的核心表现内容是张謇先生兴办的大生纱厂在特殊历史时期的兴衰，但舞台视觉上，仅仅依靠背景LED屏出现纱厂、厂房还不够。在固定的舞台结构装置中，有没有可能挖掘一下纱厂的关联元素？隐藏在透明的舞台结构中有没有可能？仅供参考。

　　（光明网记者贺梓秋采访整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