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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王润
上世纪30年代,老舍发表了他第一个创作黄金时期的压轴作品——中篇小说《我这一辈子》,主人公是一名旧社会的巡警。今年,导演黄盈推出了他职业生涯中执导的第51部话剧《我这半辈子》,主人公是以老舍前半生经历为原型的“常顺”。昨天,该剧作为北京文化艺术基金2021年度资助项目,同时也是北京人艺建院70周年邀请展演剧目正式首演。这不仅是擅长“京味戏剧”的黄盈对老舍先生和北京人艺表达敬意;更是一位不断追求成长的创作者,带领当代观众一起通过体察老舍成为文豪之前的人生经历,共同探寻和思考生活与生命的意义。
董弘川摄
虽然正是盛夏酷暑,但走进北京人艺实验剧场,却发现这里的舞台被布置成了“冰天雪地”,中间还有一小片“水域”。“积雪”裹住了柱子,甚至绵延到了最前排观众的脚下;水中则漂浮着航行的“小船”。这雪是阴历小年的雪——《我这半辈子》的主人公舒常顺,和老舍一样生于小年夜。这雪也是北平冬天的雪,伦敦寒冬的雪。老舍年轻时,曾经从北平旅居到伦敦,在这期间开始他重要的写作生涯;而立之年,他又回到故乡,进入波澜起伏的后半生。在《我这半辈子》的舞台上,北平和伦敦这两座城市作为背景交替出现,拼出了年轻的常顺在人生旅途中的精神地图,也让人们对老舍的印象,不只停留于那个埋头写作、妙笔生花、睿智幽默的大作家,而是看到了一个在苦难中长大的穷孩子,一个也有迷茫、困惑、烦恼、痛苦的小青年。
这个小名叫做“小年”的舒常顺,虽然和我们熟悉的笔名“老舍”的舒庆春相比,有些不一样,却和每个普通人似乎更接近了一些,让人会情不自禁思索自己的人生和成长,也会想和舞台上这个年轻人谈谈心。这也正是黄盈没有选择只改编老舍先生某部作品的原因,他也不想为老舍作传,而是带着对一个“打小喝糕干粉长大、后来用笔杆子作为‘武器’的人”产生的好奇和关注,在仔细研究老舍人生及其小说、散文、戏剧,甚至相声等各种作品的基础上,重新认识老舍的成长经历和精神世界,同时也传达自己对世界、对生活、对创作的态度。
正如老舍的写作风格其实非常多变和参差,而且对笔下人物都抱着悲天悯人的善意和平等;黄盈导演的《我这半辈子》也有着既写实又写意的杂糅风格;年轻演员们扮演了形形色色各种人物,却没有一个真正的恶人。剧中台词出现大量老北京方言,节目单还特意列出了长长一串“名词解释”:裹乱、老帮子、泡蘑菇……但和黄盈以往力求还原北京不同年代生活的《卤煮》《枣树》《福寿全》《开饭!》等作品不同,《我这半辈子》虽然充满京味儿风韵,但更体现了老舍人格及其作品超越地域和时空的魅力。
《我这半辈子》的结尾,虚构了一场常顺与父亲的相见——现实中,老舍的父亲在他3岁时就去世了,他对父亲的记忆近乎稀薄。而戏中的相见,发生在常顺病重的梦中。彼时因困于“牌桌、戏园、舞厅”而感到迷茫的常顺,在临近“鬼门关”的大病昏迷中和已故的父亲相逢。父亲对他说:“下一次我见到你的时候,希望你不要这样面有愧色。”这也是年过不惑但依然不断追寻、探索和反思的黄盈,想要表达的一份确凿观念:“人人都有一个终点,你永远无法预料自己是怎么结束的。但是我们能做的,就是当终点到来的时候,不要让自己‘面有愧色’。”(王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