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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许旸
正在央视一套黄金档热播的上海出品电视剧《城中之城》,改编自鲁迅文学奖得主滕肖澜的同名小说。该小说首发于2018年《收获》长篇专号(夏卷),曾获评中宣部2018年十部“优秀现实题材文学”。作为一名70后上海作家,从《城里的月光》到《乘风》,从《城中之城》再到《心居》,滕肖澜总是在写上海。她笔下的“城中之城”与以往作品里的城市有何不同?对于小说改编成影视剧,她持何种态度?电视剧热播之际,记者对话原著小说作者滕肖澜。
记者:继《心居》后,这是您第二次和滕华涛导演合作。作品从纸上文本转换成荧屏影像,内心会忐忑吗?以前听到有作家“吐槽”:“电视剧火了才带动小说卖得好”,您怎么看?
滕肖澜:小说和剧集是不同的两种艺术表达形式。这次主创团队有着丰富经验,我相信他们会从专业角度出发,遵循戏剧改编本身的特点和规律,进行二度创作。
的确,电视剧如果播得好,可以提高小说销量,这是双赢的过程。但对于小说作者来说,这似乎不应该去多考虑。无论何时,心无旁骛的写作才是一切的根本。
记者:不同于您大部分小说穿梭百姓弄堂家常,《城中之城》转向金融专业领域的摸索,写作带来的挑战是什么?回头看还满意吗?如果当下再写,会加入什么新线索吗?
滕肖澜:小说从2015年开始计划,接着去银行蹲点,再是构思、动笔,到2017年底全部完成,距今确实有一段时间了。因为题材的特殊性和专业性,创作难度是我迄今为止最大的。我对自己定的目标是:专业上不能有硬伤。当时学习了很多文件和实际案例,与工作人员们同进同出,听他们交流,打成一片,就是希望自己完全融入环境;在架构故事和人物的时候,让金融背景自然而然地展露出来,不是硬邦邦的,更不能是虚假的。
值得庆幸的是,完成初稿给其中两个银行员工看,他们都表示“蛮像的”。这给了我很大鼓励。回头看,已经过了好几年,金融政策和相关背景都有了变化,如果我再写一次,肯定会重新采风蹲点,找出新的切入点。对于当代作家来说,直面变化、转型中的现实,呈现当下复杂的生活是一种挑战,在不断挑战自我中会获得成长。
记者:小说以上海陆家嘴金融城为背景,展现了银行新人、支行副行长以及审计负责人之间围绕利益与初心的激烈对决,有挣扎、有坚守。如何以两代从业者视角,将繁复的金融行业构架搭建起来?
滕肖澜:金融之城里的顶峰博弈,也是两代金融人的信念对决。高楼之下,阴影遮不住的是人性发出的微光。小说没有过多着墨于实际金融操作过程,更注重于写金融城里的“人”。写人在面临重大抉择时的命运走向。
归根到底,写金融和金融人,写上海,写上海人,其实就是写中国,写中国人。希望读者们看完书,会感慨人性的复杂,以及个体的微小与强大。
记者:您曾说希望笔下的上海“是真实的、感性的、值得尊敬的。她不仅仅是一座城市,而更是一个信念、一份希望、一种精神”。会担心自己被贴上“地域写作”的标签吗?
滕肖澜:我是土生土长的上海人,如果说石库门里的“上海”,是原生态的、单纯的、感性的,那么《城中之城》里的“上海”,相对更加多元、更加理性。
其实我是一个不太会去多想的人。因为身在上海,对上海比较熟悉,自然而然地就会写上海。至于标签、流派那些,说实话从来没有考虑过。我只写我想写的,说我想说的。写作让我快乐,也让我沉浸其中。
上海也是不断发展变化着的。有时候作者写什么主题,从什么角度切入,往往是很偶然的。仿佛一下子跳出来。可一旦跳出来了,就会立刻认定:这是我想写的。这种偶然性可能就是文学的魅力,像在跟作者捉迷藏,很有意思。
记者:小说里有个意象,说人生好比白衬衫,这是否也传递了您对金融人物群像的价值底色——人生既无奈又很有魅力,但没有试错的机会?
滕肖澜:“白衬衫”确实有隐喻的作用。因为纪律守则与实际操作之间,往往是有着一些可进可出的地方,松一松紧一紧,都是真金白银。从小说的角度,这其实就是最值得写的地方。
人生也是如此,有摆得上台面的道理,也有摆不上台面却又被大多数人认可的道理。后者写起来肯定比前者更有意思。所以写金融题材小说,一方面要把是非对错辨清,另一方面也要把人性夹缝里那些一言难尽的东西,尽量地展现出来。期待演员们的精彩“飙戏”。(许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