剧本要把握好时代性和人民性
——在话剧《张謇》专家研讨会上的发言
杨劲松(编剧、电影《芳华》文学策划):
近年的话剧创作有一明显问题,就是话剧编剧极少写传统的话剧剧本,比如三一律、独幕剧等,像《茶馆》《天下第一楼》这样的剧作很稀少。近年的话剧剧作有点像电影剧本,舞台上天马行空,用多媒体切换时空,所谓的诗意散文化风格。《张謇》剧作就是这样的典型,选择张謇70大寿、最后一个事业危机临界点时将他的一生闪回,这是电影的剧作方式,对话剧舞台的导演要求非常高,各方面调度都要衔接非常好,目前看衔接还有些毛糙。
《张謇》剧作是典型的文献剧,就戏剧冲突的核心内容看,又是标准的财经戏,需要观众懂一些股权和企业常识,才能看得懂。但按照财经戏的标准衡量,这出戏又不够专业。同时,我觉得这又是一个抗日剧的剧本。若把该剧本中的财经内容、抗日内容,挪到一虚构人物或其他历史人物身上,成不成立?我认为或许是成立的。没有张謇这位历史人物的艺术独特性,是这出话剧剧作的大问题。
剧本如何改?我觉得要把握好两点,一是时代性,二是人民性。
习总书记说,文艺是时代前进的号角,最能代表一个时代的风貌,最能引领一个时代的风气。张謇所处的时代是什么样的时代?张謇的故事又能够对当今时代精神产生什么样的影响?我看了《张謇》,我觉得最触动我的是对故乡的热爱。张謇把他的事业和故土结合在一起,他把他闯荡他乡收获的先进文化回报故土,他的当代精神就在于此,这是非常伟大的。
习总书记说,人民既是历史的创造者、也是历史的见证者,既是历史的“剧中人”、也是历史的“剧作者”。是谁“创造”了张謇的伟大?是那个时代的南通人。《张謇》的编剧古文功底很好,但恰恰缺乏人民性。比如,张謇创办纱厂,应该出现他与棉农、与工人的关系、乃至情感。在剧中,我们看到的都是那个时代的官员和与张謇同阶层的人,全剧回避了那个时代的社会阶级矛盾,编剧没有重视这位时代伟人如何站在人民的肩膀上起来。比如,张謇为什么要建养老院?为何要盖剧院?这些都给编剧留下了可以写阶级矛盾、沟通与解决的空间。社会矛盾、复杂性可以通过诗意的东西表达出来。不同的写法,可以看出剧作家的阶级立场。可惜,《张謇》的编剧错过了。
习总书记说,人民是文艺创作的源头活水。人民不是抽象的符号,话剧《张謇》也不是张謇的人生的PPT。现在很多话剧都在舞台上演电影,说的不是“人话”,而是文白相掺,确实需要改进。人民需要是一个个具体的人,有血有肉有情感,要解决我是谁、依靠谁的问题。拆除心灵的围墙,不仅心灵入,还要情入。我们要考虑,张謇这个人是谁?他为了谁而回到家乡奋斗?创办实业时依靠了哪些人?在70大寿、纱厂破产的时候,张謇追问:“我是谁?”我们这部戏只写到他的身,而并未触及他的心、他的情。如何写出更具普世价值观的情怀,不只是话剧《张謇》需要注意的,这也是未来关于张謇题材的其他形式的文艺作品需要重视的。
最后,建议南通市领导、南通话剧界紧紧抓住张謇这个题材,围绕这个历史人物发展南通的话剧事业。比如少年张謇、中年张謇、张謇张效若这对父子,都可以另写几部话剧作品,形成张謇的系列话剧作品,一个话剧团只演一个题材的戏,通过这出戏,在南通更俗剧院驻场演出,与南通旅游结合起来,让张謇这个伟大的南通人、一代名人的精神再外化出去,扩大影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