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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完吕育忠编剧,杨小青、于伟萍导演的新编越剧《屈原》,觉得整台戏就像一首深蕴哲理的史诗,既气势磅礴,振聋发聩,又探幽发微,委婉动人。它时而高亢激越,时而沉郁顿挫,时而涓涓清溪,为屈原树起了一座忠诚与担当的无形丰碑。全剧终,屈原那长啸般的“路漫漫其修远兮,吾将上下而求索”仍萦绕于耳,良久不息。
新编越剧《屈原》,是中国文联、中国剧协“中国历代文化名人戏剧创作工程”入选作品。它讲述了春秋战国时期楚国左徒屈原力图除弊革新,举贤任能,修明法度,合纵抗秦,却因贵族排挤毁谤惨遭流放,在秦国攻陷楚国后投江而亡的悲壮故事。与缠绵悱恻的传统越剧不同,它为主人公屈原定下了悲壮、恢宏、厚重、诗意的人生基调。在这个人生基调中,编导置屈原于个人命运与国家命运的矛盾冲突中,全剧将凝聚在屈原身上的人格美通过对比、冲突、侧写一点一点揭示出来,从而引发当代人对忠诚、坚守、信念、生命价值的深沉思考。
剧中的屈原,将忠诚、奉献、责任、使命、担当集于一身,很好地表现了屈原那种超越历史、立于天地的超拔之志、高远之志、忠诚之志,大写了屈原一切以国家利益、人民利益为重的人生大境界、大格局、大气象。这种“大”,通过与靳尚的奸佞、南后的自私、楚王的昏庸一一对比,得到了淋漓尽致的呈现。如第六场,一袭黑衣被囚咸阳的楚王,与一袭白衣身陷楚牢的屈原,同时出现在两个时空中。楚王悔恨交加,千古难追;屈原满腔悲痛,忠诚可鉴。两人虽身处异地,却同样的身披长枷,同样的泣血对唱,一个叹的是“身死异乡孤魂飞”,一个叹的是“民不聊生国将毁”。同是悲哀,楚王与屈原的境界高下自见。而这种大境界的底座,正是屈原的忠诚与担当精神。
编导又通过宋玉与婵娟两个人物之口,进一步强化了屈原的为君、为臣、为人之道。如借宋玉之口,弹吟《橘颂》:“后皇嘉树,橘徕服兮。受命不迁,生南国兮。苏世独立,横而不流。秉德无私,参天地兮。”这一弹吟,不但让全剧增添了一层理想主义和浪漫主义色彩,让江南越剧的婉转风韵增添了一种历史的厚重感和舞台的唯美感,而且寓意深刻,立意高远,它让观众一下勾连起屈原的人格魅力和忠诚、担当精神。这弹吟响亮而余音绕梁,比照出一切自私、胆怯、圆滑、世故。这弹吟是对忠诚的赞美、是对自私的深责、是对人生追问。于是,屈原那种独特的人生风范、人格品质便从一片黑暗、血腥的挤压中飘然而出。这时,屈原的形象一下就幻化成一棵参天橘树。这种侧笔烘托的手法,既赋予了全剧一种诗意感,也为屈原宁死不屈的悲剧人生作了很好的铺垫。
最后一幕,又回到汨罗江畔。面对楚国难民,屈原仰天长啸:“一痛大王昏庸无能遭囚禁,二痛楚国金瓯破碎大厦倾,三痛百姓颠沛流离凄凉境,四痛自己无力回天扭乾坤。”句句唱词,泣血带泪,击中观众内心。这“四痛”充分诠释了屈原《离骚》中的“长太息以掩涕兮,哀民生之多艰”的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的爱国情怀和忠诚可鉴的担当精神。加上紧接着“磊磊秉性,拳拳衷情。苍天作证,可谁人与我同行?”的悲问,一个满腔热血,忠诚爱国,勇于担当,才高志大,两袖清风,纤尘不染,“举世皆浊我独清,众人皆醉我独醒”的屈原跃然而出,丰富而饱满,立体而可感。
最后,屈原跳入翻腾的江水。“路漫漫其修远兮,吾将上下而求索——”随着幕后委婉动人、如诉如泣的伴唱,屈原的形象再次高大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