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孙丽娜

　　张恨水是中国现代文学史上通俗小说的大家，一生创作三千余万字。他的作品平易近人，以最贴近读者的趣味倾向和价值趋向迎合大众的审美。

　　《啼笑因缘》是张恨水小说中销量最大、影响最广的作品。在此之前，他的小说基本是在北方报刊连载，鲜有南方读者知道。而《啼笑因缘》在1930年在上海新闻报连载后，立即成为南方街谈巷议的谈资。单行本一推出便一销而空，短时间内重印数版，成为当时最畅销的小说。随后，评弹、说书、戏曲、话剧和电影纷纷进行改编，更扩大了影响力。

　　《啼笑因缘》讲述了发生在一男三女之间的爱情故事，反映了北洋军阀统治时期，黑暗、动乱的一个社会侧面。小说讲述了旅居北京的杭州青年樊家树与沈凤喜、关秀姑、何丽娜三位女子情感纠葛，重点表现了樊家树与天桥卖唱姑娘沈凤喜的恋爱悲剧。二人并非门当户对，但樊家树不嫌弃沈凤喜的出身，勇敢地追求心中的爱情，与凤喜表白：“我们的爱情决不是建筑在金钱上”，打算送沈凤喜上学，摆脱卖唱的生活，把她从贫困和卑贱中解救出来。。最终，沈凤喜被军阀刘德柱霸占并发疯，樊家树与何丽娜喜结良缘。这段爱情故事以悲剧落下了帷幕。

　　表面上看，这是一个凄美的爱情故事，是恶势力的戕害最终扼杀了一段纯真美好的爱情。然而拨开表面，却发现《啼笑因缘》真正讲述了一个爱慕虚荣的女子对爱情背信弃义的故事。沈凤喜便是道德和行为出轨的典型。

　　沈凤喜原是贫家女，一家人在天桥卖唱为生，与樊家树恋爱后，她的命运出现转机。不久，樊家树回杭州探望病中的母亲，凤喜则经他人介绍，认识了军阀刘德柱。刘德柱对凤喜一见钟情，便对她百般讨好。面对刘德柱的追求，凤喜既惊喜又慌张，既惶恐又内疚。

　　随后，刘德柱马上派人到沈家骚扰，将凤喜抢进刘府唱大鼓书，欲强迫纳凤喜为妾，还用金钱诱惑她。沈凤喜终于禁不住金钱的诱惑，一步步走向堕落的深渊，成为纯真爱情的背叛者。在沈凤喜欣然接受刘德柱存折的一瞬间，不仅是这个女人一生的转折点，也是整部小说情节上的支点。

　　在叙述中，张恨水有意识地强调了沈凤喜的情感背叛和品格缺陷。在和樊家树感情发展的上升期，她一会儿闹着要买跳舞袜子，一会儿又要求买金戒指和眼镜，本质上的虚荣可见一斑，而在受到刘德柱的利诱之后，更是将庸俗和拜金主义本质暴露无遗。

　　与凤喜相对应的富家小姐何丽娜，擅长交际，又知书达理，人情练达，性格温和，在确认自己对樊家树的感情后愿意戒虚荣、耐清苦。小说中，何丽娜与沈凤相貌酷似，这一特意安排的细节构成了不少情节上的巧合和误会，更象征着小市民女人的两面性格。

　　《啼笑因缘》的结局并不完全具备传统大团圆结局的喜剧色彩，它将沈凤喜变疯的悲，关秀姑远行的苦和樊何结合的喜掺杂在一起，冲淡了喜的氛围，给人以不完美的感觉，为读者留下了无限的想象空间。（孙丽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