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高建

　　2015年年初，由国家大剧院制作的威尔第歌剧《阿依达》迎来首演，印度指挥大师祖宾·梅塔携手中外实力派歌唱家留给观众长存于心的美好回忆。除了剧中动人的音乐之外，细腻真实的黄沙布景和高耸庞大的羊头战船也营造出空前震撼的视觉体验，完美诠释了歌剧作为集合多种艺术门类的“舞台艺术之冠”无法替代的综合魅力。

　　11月1日至5日，歌剧《阿依达》将在国家大剧院迎来第三轮演出，为首都的歌剧爱好者们奉献又一次视听盛宴。

《阿依达》2015年演出剧照 高尚 摄

　　在意大利歌剧大师朱塞佩·威尔第辉煌的艺术生涯中，《阿依达》占据着重要的位置。这部由埃及总督亲自邀约、为庆祝苏伊士运河1871年开通盛典而创作的作品，自问世之初便收获了巨大成功和一致好评。彼时已年近六旬的威尔第真正进入了纯熟的创作境界，他选择了自己在三十年前的成名作《纳布科》中就已驾轻就熟的剧情模式，将歌剧的叙事核心聚焦在政治责任与个人情感的对峙之中，身为埃及军队统帅的拉达梅斯与被俘的埃塞俄比亚公主阿依达相恋，充满理想主义的纯爱憧憬、埃及公主安奈瑞斯作为“情敌”的挑战、阿依达父亲阿摩纳斯洛作为敌方首领的引诱计谋交织在一起，将一段注定以悲剧收尾的情感展现在观众面前。正如美学家尼尔森·古德曼在《艺术语言》中所指出的，“深刻而永恒的艺术作品往往能够巧妙地将受众置于一种‘两难困境’之中，由此与虚构的人物产生强烈共情”，当阿依达在歌剧第一幕中唱出著名的咏叹调“祝你胜利归来时”，观众已经与女主角一道进入纠结的心境中，直到第四幕阿依达潜入墓穴之中与拉达梅斯相拥长眠，以一段质朴圣洁的“告别二重唱”为全剧画上句号，音乐引领着剧情摆脱了持续的紧张不安，抵达了和谐与永恒。

　　更重要的是，在德国作曲家瓦格纳掀起的歌剧浪潮席卷欧洲的时代背景下，作为意大利歌剧旗手的威尔第既没有盲目跟从，也没有保守抗拒。在《阿依达》中，威尔第完成了对一切艺术养分的创造性吸收，既坚持了意大利歌剧辉煌传统中对于美好旋律的执着追求，也尝试着以更大的管弦乐编制为音乐注入澎湃的能量；一方面以罕见的增二度、减三度音程使用强化作品的东方意蕴，另一方面则将法国大歌剧中对于华丽舞美和芭蕾表演的青睐巧妙植入剧中。《阿依达》第二幕著名的凯旋场景就是这番匠心才情的绝佳展示，嘹亮号角吹奏的“凯旋进行曲”与合唱团气势磅礴的“荣耀属于埃及”自然衔接，朗朗上口的旋律与璀璨明丽的配器过耳难忘；四位主要角色同台歌唱，复杂的内心波动与喧闹的庆典氛围相映成趣——这是只有在歌剧中才能实现的戏剧效果，也是只有顶级歌剧创作者才能构想出的艺术情景。由此我们也不难理解为何当年的很多评论者会“错误”地断言尽善尽美的《阿依达》将会是威尔第的封笔之作，以及《阿依达》为何在过去百年间成为全球范围内衡量歌剧创排水准和剧院现代化程度的重要标尺。

　　此番复排，国家大剧院不但集结了苏珊娜·布朗齐尼、孙秀苇、豪尔赫·德·莱昂、王冲等众多国内外一线歌唱家，搭档经验丰富的国家大剧院管弦乐团与合唱团，还特别邀请了中央芭蕾舞团的优秀舞者。祖宾·梅塔大师在八年前就曾感慨“国家大剧院的《阿依达》可以和历史上的任何优秀版本相媲美”。这一次《阿依达》又将带来怎样的感动呢？（高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