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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宣晶
柴可夫斯基古典作品混搭斯特柯夫斯基的摇滚乐,舞者们在喧闹的迪斯科舞厅里“跳芭蕾”,这样的“奥涅金”第一次见。前昨两日,俄罗斯圣彼得堡艾夫曼芭蕾舞团的舞剧《叶甫盖尼·奥涅金》在上海东方艺术中心上演,舞态恣意率性,表演极具张力。上海是该剧首次中国巡演的第一站,申城观众领略了“俄罗斯芭蕾新名片”的迷人魅力。
舞剧《叶甫盖尼·奥涅金》根据俄罗斯文学家普希金的同名诗体小说创作,相比遵循原著的改编,艾夫曼更重视以肢体刻画人物的内心情感。在他的创作中,文学经典被灌注了前所未有的活力与热情。艾夫曼的优秀舞者用充满现代性的舞蹈语汇,再现普希金创造的俄罗斯灵魂诗意形象——“神秘的、难以预测的、无人能比的感性”。
俄罗斯圣彼得堡艾夫曼芭蕾舞团的舞剧《叶甫盖尼·奥涅金》在上海东方艺术中心上演,舞态恣意率性,表演极具张力。(上海东方艺术中心供图)制图:冯晓瑜
汲取文学著作养分,生动展现复杂的心理变化
在庄严而从容的《柴可夫斯基第一钢琴协奏曲》中,身着黑色正装和舞裙的男男女女登场了。20世纪奢华舞会的场景中,奥涅金与达吉雅娜宿命般地相遇。随即,穿越时代的电吉他、电视、墨镜、皮夹克等现代产品频频出现在舞台上,似乎除了主角们大开大合跌宕起伏的情感线索,其他一切都和原著并无关系……
文学巨著《叶甫盖尼·奥涅金》并非第一次被搬上芭蕾舞台,“戏剧芭蕾”编导大师约翰·克兰科早在1965年就将其改编为三幕芭蕾舞剧。克兰科版的芭蕾作品极具叙事美感,以富有感染力的肢体语言展现19世纪俄罗斯上流社会的情态与乡村平民的生活。然而,艾夫曼却将普希金笔下的主人公带到现代,喧闹的迪斯科舞厅中,男女主人公摆脱不了那个不安与骚动的世界。
艾夫曼汲取文学著作的养分,将人物身上强烈的戏剧冲突与复杂的心理变化,生动展现在舞台上,动荡社会加剧了戏剧冲突。被历史洪流裹挟着,角色的性格越发极端化:奥涅金碌碌无为却目空一切,达吉雅娜蜕变得成熟世故,连斯基死后化为了主角心中的“天使与恶魔”。全新的故事背景与复杂的角色形象,赋予人物更深刻的解读,描摹了动荡社会里的民生百态,刻画出灵魂迷失后的痛苦挣扎。“这些故事容易引起共鸣,让观众从剧中人物的渴望、矛盾、痛苦、挣扎、无奈、绝望以至死亡中,找到情感宣泄的出口。”艾夫曼说。
寻找更加广阔空间,深刻述说人类的精神世界
鲍里斯·艾夫曼出生在阿尔泰边疆区的小城鲁布佐夫斯克,曾进入列宁格勒音乐学院,修习芭蕾舞剧编导专业。1977年,圣彼得堡艾夫曼芭蕾舞团成立,其艺术创作彻底改变了观众对俄罗斯芭蕾的印象。艾夫曼以独特风格解读文学经典,《安娜·卡列尼娜》《第十二夜》《红色吉赛尔》《唐璜与莫里哀》《罗丹》等作品连缀成了“心灵芭蕾”最光润的珠串。
舞剧《叶甫盖尼·奥涅金》时长约100分钟,艾夫曼删除了情感过渡情节,简化了芭蕾连接的步伐,却在剧中嵌入展示欲望、恐惧、生死的梦境,带来最直接的视觉和情感冲击。创新编排的舞蹈动作新颖迷人,动作之间的衔接切换快得惊人。舞团演员展现了卓越的舞蹈技术和强大的戏剧表演实力,一波又一波将情绪表达和戏剧冲突推至极限。
在配乐上,艾夫曼别出心裁,将柴可夫斯基的古典作品与斯特柯夫斯基的摇滚乐融入背景音乐。时而舒缓优美的古典音乐碰撞着尖锐刺耳的摇滚音乐,展现复杂多样的现代情感,为舞蹈增加了感染力、冲击力。
“我全部的舞蹈创作就是为芭蕾寻求一个更加广阔的空间,寻找一种能够表达人类精神生活的身体语言。”艾夫曼如是说。舞剧《叶甫盖尼·奥涅金》创作于2009年,以今天的眼光来审视,舞台灯光算不上炫目,舞台装置更没什么神奇。有些场景里,台上甚至只摆放一两件简单家具,将偌大空间都留给了舞者。反观当下有些新创舞剧执着于舞美道具的奢华繁复,追求着高科技的新奇诡谲,却拿不出一段酣畅淋漓的舞蹈,说不好一个打动人心的故事,不知道是哪里跑偏了呢?(宣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