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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克里斯·贝尔
你是否会疑惑?明明现实世界情绪挺稳定的人,怎么一上网就成了满屏脏话的喷子?我们通常把社交媒体平台的政策和内容分发算法视为罪魁祸首,甚至考虑彻底退网。但事实上,走出回声室(信息茧房)会使我们更加极化,而不是减少极化。同时,社交媒体的功能更像是一面棱镜,它扭曲了我们的身份认同,让温和派几乎隐形。
《打破社交媒体棱镜:探寻网络政治极化的根源》克里斯·贝尔 著 李坤 译 浙江人民出版社
过去的几年里,在社交媒体上不使用真名的戴夫,在推特上花了很多个深夜与民主党人争论。在回顾其中的一场争论时,戴夫说:“不要对我有意见……我当时喝了几杯啤酒。”他解释说,当时一家当地的广播电台报道,一群白人至上主义者正计划在附近一所大学的校园里游行。“事实证明并非如此。”他说,“整件事都是个骗局。”
但戴夫也只了解了故事的一面。尽管戴夫为自己的“见多识广”而感到自豪,但他的消息来自保守主义的谈话电台、右倾的网站每日传讯和推特。他在推特上关注的数百个账号中,只有《纽约时报》专栏作家布雷特·斯蒂芬斯可以被称作“中间派”。多年来,戴夫在社交媒体上一直坚持浏览保守主义的观点。他甚至转发了一些伪装成美国保守派的“网络喷子”的信息。
你可能认为自己已经知道这里发生了什么:戴夫被困在了回声室中。
问题在于,大多数人会寻找能够强化他们既有观点的信息。我们倾向于跟与自己世界观相同的新闻报纸、知识权威或博主建立联系。
问题在于,选择观看哪种信息的能力将我们困在了回声室中,而回声室会让人目光短浅。从自己的立场出发接触的信息越多,我们就越认为自己的信念体系是正义、理性和真诚的。而随着我们深入与自己观点一致的人群,我们会开始失去洞察力。我们没有认识到每个故事都有两面,或者我们直接翻开了新故事。
普遍看法是,当像戴夫这样的人没有意识到回声室的存在时,也就是当人们认为自己正在研究某个问题,但实际上他们只是在听自己想听的内容时,回声室会产生最有害的影响。
回声室的概念早在社交媒体出现之前就存在了。美国政治学家V·O·基在20世纪60年代引入了这个概念,以描述重复接触单一的媒体来源如何影响人们的投票选择。
随着互联网和社交媒体的兴起,人们对回声室的担忧变得更加强烈。美国法律学者卡斯·桑斯坦在其颇具影响力的著作《网络共和国》中警告,党派化的网站和博客会比有线电视新闻更有效地让人们避开反对意见。
互联网活动家伊莱·帕里泽在他的著作《过滤泡》中拓展了这一论证。他认为大型科技公司采用的算法使回声室效应造成的影响变得更糟。算法推荐跟我们的世界观一致的信息,而这加重了我们寻求与我们世界观一致的信息的内在倾向。帕里泽认为,这些算法最危险的部分在于,社交媒体用户并没有意识到它们的存在。
因此,不足为奇的是,越来越多的技术领军人物、知识权威和政策制定者警告,我们可能会进入这样一个令人不快的未来:那时,社交媒体上任何关于政治的讨论都将迅速演变成部落主义。
我们听到了让社交媒体平台打破用户回声室的呼吁——或者至少应修改那些会加固回声室的算法。如果社交媒体公司对此无动于衷,那么用户们应该开始走出自己的回声室。许多人相信,只有到那时,我们才能开始进行艰难的对话,来击退社交媒体平台上的政治极化。
(作者为美国杜克大学社会学、政治学与公共政策教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