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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高 倩
铜管低沉,弦乐叠加,往复回旋的音响如浪涛拍岸,层层荡开。大幕拉开,一方波光跃然台上,仙女在莱茵河的怀抱里翻滚徜徉,当音流抵达高潮,守护着黄金的她们开始歌唱。在这派如同混沌初开的壮丽景象中,悠远的传说奏响先声。昨日,国家大剧院制作的瓦格纳歌剧《莱茵的黄金》迎来首演,由此,宏大的“指环”之旅正式启程。
《莱茵的黄金》剧照 (方非摄)
台前:强阵容彰显瓦格纳魅力
《莱茵的黄金》是瓦格纳四联剧《尼伯龙根的指环》的“前夜”作品,另外3部为第一日《女武神》、第二日《齐格弗里德》、第三日《众神的黄昏》,循此线索,恢弘的神话史诗铺展递进,荡气回肠。《莱茵的黄金》虽是四联剧中时长最短的一部,但出场人物却最多,角色之间的关系相当复杂:莱茵河畔,水中的仙女奚落侏儒阿尔贝里希的求爱,他恼羞成怒,歇斯底里地诅咒爱情,盗走了充满魔力的莱茵黄金;群山之巅,巨人法索尔特、法弗纳为众神之首沃坦建起崭新的城堡,功成之际,沃坦却出尔反尔,不愿兑现把青春女神弗莱娅送给巨人的承诺。争执之下,弗莱娅被掳走,火神洛戈与沃坦决定夺取阿尔贝里希的黄金,以此赎回弗莱娅。围绕着黄金与它铸成的指环,丑恶的欺骗、诅咒不断上演,神族看似光明的坦途已然埋下危机……
在《莱茵的黄金》中,瓦格纳对“主导动机”技术的运用炉火纯青,“莱茵河”动机、“沃坦”动机、“黄金”动机、“指环”动机等丰富的音乐标签分别指代剧中特定的事物和观念,充满了鲜明的个性与画面感。乐池里,著名指挥家吕嘉总监执棒国家大剧院管弦乐团,以分明的层次和强烈的张力描绘着角色心理、环境特征和故事走向;舞台上,托马斯·托马森、埃吉尔·西林斯、克里斯蒂安·弗朗茨等活跃于国际乐坛的多位瓦格纳派演员各显神通,把暴戾可怜的阿尔贝里希、道貌岸然的沃坦、狡猾游离的洛戈等主要角色塑造得有血有肉。
在公认“难唱”的瓦格纳歌剧中,这一次,中国歌唱家亦有出色表现,从开篇部分秦侃如、徐晓英、张亚洁饰演的莱茵仙女,到踩着高跷饰演巨人法弗纳的关致京,再到最后出场饰演智慧女神埃尔达的牛莎莎,他们用到位的表现留下了中国歌剧事业发展的印记。
演出尾声部分,沃坦引领众神走向新邸,并为其取名“瓦尔哈拉城堡”,著名的“众神进入瓦尔哈拉”响起,铜管齐鸣,将全剧推向雷霆万钧的落幕,但包罗万象的辉煌中首次出现“剑”之动机还是留下了引人遐想的伏笔——《莱茵的黄金》只是一个起点,“指环”系列的其他3部作品,国家大剧院将在最近几年陆续完成。
幕后:大体量搭建史诗世界
如此壮阔的歌剧,该以怎样的舞台承载?导演斯特法诺·波达给出了让人印象深刻的答案,他一手包揽导演、编舞、舞美、服装、灯光、多媒体设计,用全局化的创作理念呼应、致敬了同样强调歌剧艺术“整体性”的瓦格纳。
波达的构想简约现代,饱含隐喻:幕起,覆盖大半舞台的水域空间象征世界的起源,侧幕长长的链条代表被丰沛河流滋养的自然万物,创世故事由此发轫,莱茵的黄金被安放在水域中央,栅顶的沙漏中金沙落下,暗喻时间的无限流动;第二场,故事线切换至神界后,昏黑的色调陡然变成一片纯白,23层灯环垂直伸向天空,是完美的象征,然而瓦尔哈拉城堡建立在一片流沙之上,已经预示着摇摇欲坠的未来;第三场,阿尔贝里希奴役族人的尼布海姆之地气氛可怖,处处弥漫着火焰与雾气,一个大型的金属圆环笼罩着所有人,这枚指环被阿尔贝里希视作王座,也为整个故事奠定了无法逃避的悲剧结局……
“导演的要求非常细致,在国家大剧院制作的歌剧里,这是体量比较大的一部作品。”国家大剧院剧目制作部舞台监督李程说。通常情况下,一台歌剧需要3到4名舞台监督协同配合,《莱茵的黄金》配备的舞台监督则多达6名。约160分钟的演出一气呵成,近100分钟里,各种舞台动作缓慢却持续地进行:象征莱茵河的水域是一片18米见方的大水池,水深约有5到8厘米,重量将近20吨,需用6块主舞台托举升降,精准同步;半空中悬挂的23层灯环,直径18.6米,重达4.9吨,“指环”的重量也达到了2.3吨;整个舞台的装台工作为期一周,用时比一般剧目多出了约一倍。
接下来,这部巨制将继续上演,至9月3日,《莱茵的黄金》将在国家大剧院再演3场。(高 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