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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穆爽
作家是如何诞生的?透过《写下来,痛苦就会过去:伍尔夫日记选(1918—1941)》,我们能一窥作家、文学理论家和批评家弗吉尼亚·伍尔夫的工作和生活。日记承载了她的思考、感受、挣扎、痛苦、欢愉,以及她与命运的抗争,幸好有日记,让我们在惋惜这位天才作家的猝然离世之余,除了她的近十部文学作品、350余篇文学评论和随笔以外,还可以看到她日常的所见所感。
伍尔夫生前并未想过有朝一日出版她的日记,所以写得非常轻快、流畅、风趣、真实。在她去世之后,她的丈夫——文学家、出版人和记者伦纳德·伍尔夫选编出版了她自1918年至1941年这24年间的日记。
在伍尔夫的时代——英国19世纪后半叶的维多利亚时代,“重男轻女”还是一种“正常”的社会风气。即使他父亲——著名评论家和传记作家莱斯利·斯蒂芬已经是当时颇有见地的知识分子,也依然因循惯例,送她的两个哥哥去公立学校读书并去剑桥深造,而伍尔夫作为女儿,只能在家里自学。
好在她出身于书香门第,她父亲的朋友圈包括托马斯·哈代、乔治·梅瑞狄斯、亨利·詹姆斯、埃德蒙·戈斯、罗伯特·路易斯·斯蒂文森等,都对她的创作起到了潜移默化的影响。在父亲的书房里,拜伦、弥尔顿、丁尼生、华兹华斯以及莎士比亚、塞万提斯、索福克勒斯等作家组成的永不磨灭的伟大世界,也吸引着伍尔夫成为其中的一员。伍尔夫在日记里常常写道,我要读詹姆斯·乔伊斯、埃兹拉·庞德、乔治·艾略特、哈代的作品。
伍尔夫最广为人知的一个观点,“一个女人要有一间自己的房间,还要有每年500英镑的收入”,来自她在剑桥大学女子学院的一次公共演讲。意思显而易见:女人要有稳定独立的经济来源和物质基础,这样才有可能做自己想做的事,至少有一个不受打扰的阅读与写作的空间。
像很多女性一样,伍尔夫对自己的年龄和生日也很敏感,日记里经常会看到“在我49岁的第一天”“本月25号,我就要50岁了”“现在我56岁,却又可以自由地开始全新的冒险了”这样的句子。她也很在意自己到底有多少钱。1918年的日记第一篇开头就是“毕竟我现在没有多少存款了”,而有一次她记录到,“我有700镑的存款”。
日记选中,记录最多的就是伍尔夫正在创作或准备创作的作品、她的构思、她的写法、她不厌其烦地校对修改、她对于出版后销量和评论的关注……没有一部作品的诞生,不是殚精竭虑勤奋工作的结果。
伍尔夫的丈夫无疑非常爱她,在这部日记选的出版前言中,伦纳德写道:“她的日记是她作为作家和艺术家独特的自我表达方式。”他引用了当时另一位评论家、《弗吉尼亚·伍尔夫》的作者伯纳德·布莱克斯通教授的评语:“她尝试了其他人未曾做的事情并取得了极大成功……她的艺术世界就如晶莹剔透的水晶,即使遭受乱石碾压,仍熠熠生辉并永世长存。”
在伍尔夫的日记里,二战的发生不是我们在历史课本中读到的欧洲战场那个标志性日期,而是9月6号,英国“萨瑟克区遭遇空袭……这场战争就这样冷冰冰地开始了”。战争也抽紧了伍尔夫的钱包,她每周只有11英镑零用钱。日记多次记录了伦敦遭受的空袭。最终,他们在梅克伦堡广场的住所被毁,她那么努力地工作,一件一件买下来的书、椅子、地毯和床,随着轰炸灰飞烟灭。
1940年12月29号,她写道:“写作应该是一种日常的乐趣……我就是我,我必须沿着自己的路走下去,而不是别人的。只有这样,我的写作和生活才会有意义。”1941年3月8日,日记的最后一篇,伍尔夫写道:“永远都要仔细观察。观察岁月的脚步。观察贪婪。观察我自己的消沉……我决定用最好的方式度过这段时光。我将带着飞扬的光彩沉落。”20天后,她决绝地结束了自己的生命。
弗吉尼亚·伍尔夫无疑激励了千千万万的女性去追寻她们自己的道路,“也许我不会变得‘著名’或‘伟大’,可我要继续冒险……拒绝被人践踏,拒绝墨守成规”。某种意义上,今天的我们已经获得了伍尔夫当初所梦想的自由,并在伍尔夫所开创的道路之上,继续向前。(穆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