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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范昕
站在林兆乐由两联画拼接而成的《炁的图像》前,艺术爱好者林小姐和两位同伴踱着步子,反复打量,嘀咕道“色调很神奇”“拼接的缝隙就像大地裂痕”……这是一幅由雨露麻、茶水等综合材料创作的作品,透出水墨丹青般的中国风。
林兆乐《炁的图像》(图片源于网络)
记者在上海久事美术馆上新的第八届约翰·莫尔绘画奖(中国)作品展上注意到,相当比重的当代水墨或是体现水墨精神的作品,来自英国老牌绘画奖项首设的“当代水墨奖”。这一奖项试图以评选、展示,唤起更多人对于古老的中国水墨基因如何拥抱未来、传统绘画媒介如何实现当代转型的探讨。而在业内看来,这一信号其实也引人思考,中国当代艺术怎样更好地走出去,更为自信地与世界对话。
呈现一种种鲜活的可能,探讨即价值
约翰·莫尔绘画奖1957年创办于英国,走出过大卫·霍克尼、理查德·汉密尔顿等国际知名画家。该赛事2010年起引进中国,每届诚邀五位国际知名艺术家以匿名择选机制,发掘近两年在中国产生的出色画作,获奖者将与英国获奖作品一起,于利物浦双年展同台亮相。约翰·莫尔绘画奖基金会理事凌敏告诉记者,在面向中国的这一赛事中,国际评委曾不止一次表示想看到不一样的绘画,有别于他们熟悉的欧化绘画语言。往届中国获奖作品在英国展出时,更有东方辨识度的往往也更受关注。正是基于这样的考虑,新一届评奖更为聚焦地寻找东方的视觉语言。
在本届赛事中脱颖而出的6件获奖作品,最终有3件是当代水墨,其余作品也多多少少浸润着水墨精神。它们各不重样,从哲学思辨、文化传承、生态关怀等多元维度出发,充分展现艺术家突破媒介边界、回应时代命题的强大创造力。例如,摘得“当代水墨奖”的《风景山》,出自王叔重之手,将西画般的色彩与虚静的东方境界相结合,被评委们认为在后现代解构中激活东方神话基因,开拓了水墨艺术的全新叙事场域。赛事唯一一件一等奖作品——刘泽群《存在NO.13》,也是一件当代水墨。乍一看,作品画的不过是一只明暗对比极为强烈的金属水桶,在评委们看来,创作者通过黑白器物的符号化重组,以极简构图叩问工业文明中的人性困境。
据了解,这一评选并非意在给当代水墨定义,而是以一件件具体的作品呈现一种种鲜活的可能性。有评委向记者透露,入围乃至获奖作品其实都称不上完美,但它们激发的探讨即为价值所在,也是不同地域的评委们相互认识、理解中西文化的一段过程。例如,明知林兆乐《炁的图像》在表现上可以更上一层楼,多位评委对这件作品依然表露出极大的兴趣与肯定,只因它综合运用种种中国元素的尝试很特别,像是用茶水渲染画面,将太湖石加以抽象;吴晨凯《从细胞到神话》的卷轴式装裱值得商榷,不少评委对其画面内容的当代性却颇为欣赏。
以水墨精神在古今东西之间寻找结合点
当代水墨并非新鲜事物,一直处在行进中的状态,不断变化与延伸。上世纪80年代吴冠中提出“笔墨等于零”时,就为水墨推开一扇新的大门,吸引众多艺术家不断探索水墨的当代表达,以期与国际的当代艺术接轨。最近一段时间在全国多地巡展的“中国当代水墨四十年(1985-2024)”,亦有对于中国当代水墨来时路的回溯:从1980年代的实验性觉醒,到1990年代的多元探索,再到新世纪以来的国际化与跨界融合。近年来,置于国际视野下的当代水墨在持续升温,并且不断呼唤新创造、新境界。
上海视觉艺术学院自2018年创立当代水墨艺术研究院后,变临摹教学为实验教学,鼓励学生们拆掉不必要的梁柱,给水墨更大的空间。近年来,上海多个艺术比赛聚焦水墨绘画,并逐步拓宽媒介强调水墨精神,涌现出不少新人新作。如去年获奖的青年艺术家刘毅,水墨动画装置《白水郎》观照中国南方以船为家的独特渔民社群,呼吁关注城市化与人口流动带来的文化与社会挑战。
“我们一直在说中国文化需要走出去,但用什么走出去,值得思考。”凌敏说。在她看来,在国外租个艺术空间办展,将艺术作品送出国门,可如果没有当地民众前来欣赏、关注,这样的走出去只是一场秀。凌敏认为,根植于中国传统文化的当代水墨,能够在传统与当代、东方与西方之间找到结合点,适宜成为中国当代艺术走出去、与世界对话的载体,无论收获的评价如何。有专家指出,中国当代水墨的独特价值,在于它既不简单复刻传统,也不盲目追随西方艺术,而是以民族自信为内核,构建起一座连接过去与未来的桥梁。(范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