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就已属难得,细节还需精准处理
——在越剧《屈原》专家研讨会上的发言
李利宏(河南省文化艺术研究院一级导演):
看完越剧《屈原》,觉得很震撼,感染力很强。从作品来看,无论是编剧吕育忠在文本上的追求、导演杨小青对戏的用心,还是吴凤花的唱念做打,都令人耳目一新,回味无穷。
中国戏曲,具体到越剧,如浙越、杭越、上越、绍兴小百花等,伴随着改革开放的步伐,始终没有停止过探索创新。该剧主创单位绍兴小百花剧团卓越创新、矢志不渝的精神,与屈原“路漫漫其修远兮,吾将上下而求索”的精神高度契合,所以越剧绍兴小百花创作《屈原》这部戏当之无愧。
该戏的优点很多,如吕育忠对文本高艺术水准的追求。老师们前面提到的问题,有些可能恰恰是因为吕育忠对艺术追求,采用了艺术的表达,使得剧中所呈现的屈原与大家理解的屈原有误差。姑且不论这样做的得与失、对与错,《屈原》呈现给大家的,都是创作者在努力追求的,所以应该尊重吕育忠的想法,就像尊重吴凤花在这次越剧创作上勇敢地改变、探索一样。剧中体现的豪迈、宏大、硬朗,虽说与越剧这个剧种本身的气质相差甚远,但是吴凤花做得非常好,并得到了大家的认可、得到国家艺术基金的褒奖,这实属难得。
下面我想说“但是”以后的。剧中出现的“渔夫”这一角色,观众明白导演杨小青是想用一个“出世”者,在精神上与屈原的“入世”产生对比。对此,是否可以理解为,因为剧中屈原太入世,所以需要一种出世的调整和色彩的注入。假如是这个用意,希望在二度创作上能表达得更清晰一些,这样也能回应大家对该剧在精神走向上存在“水至清则无鱼……”倾向的质疑。
再一个是剧中庙堂的东西太重了,无论是剧中出现的角色是身在庙堂也好,远离庙堂依然心系庙堂也罢,都有很重的庙堂感。也许正是为了凸显这种庙堂感,剧中才出现空间实、用力强、台阶多、平台高,以及表演空间局促的问题,这些都需要调整一下。
另外,还有几个小的地方需要注意一下:第二场一开始,宋玉在一束追光里面弄琴,然后婵娟出场,从下场门而出,往后走,上台阶,一直上到最高平台,然后再下来去见宋玉。整个过程,实际上绕了一大圈,也许是因为导演觉得台阶不用不合适,于是特意这样安排。但是绕一大圈没有道理,因为舞台的空间没有明确的界定。还有宋玉弹琴并不在石案上,而是来回换地方,也是同样道理。不太明白这些安排是出于什么考虑,但看上去别扭,跟剧本没有关系,希望做些调整。
再一个就是一二三场合纵之争、塑像的猜忌、子兰能否继位、南后的忧虑,这些戏虽然很满,但可惜都没有围绕屈原进行。给观众以屈原的命运在大格局、大形势下一直都处于被动状态的感觉。尽管他有合纵之举、勇武之躯、高洁之魂,但一直都很被动,从小无奈到大无奈,一直在感慨。因此需要考虑怎样通过戏剧动作、语言等方式,使主人公变被动为主动。
还有两个小的地方略显不足。一个是南后第一次出场,拿了一把高贵的折扇。在剧中的时代背景——战国,是还没有出现折扇的,折扇是在晋朝以后才出现的,这个细节需要改一下。另外,该剧运用了新编历史剧的做法,而非传统戏的整体语汇,所以侍者宣旨时使用的拂尘这些传统性的饰物,感觉不是这个戏里面的东西。传统戏里面不论朝代,那套行头演什么朝代都可以,但现在《屈原》是按照时代考证做的服装和道具,需要在细节处理上更准确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