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山西语言讲中国故事
——在民族管弦乐《山西印象》“二改”研讨会上的发言
卞祖善(中央芭蕾舞团一级指挥):
昨天听现场演出特别高兴,首先向作曲家王丹红、指挥家张列两位艺术家表示敬意和祝贺,也感谢山西民族乐团在作品和表演方面给我们提供了一个非常好的学习欣赏的机会。音乐作品的创作和表演是为了听众,昨天我也有强烈的感受,我们太原的听众非常喜欢这台节目,听得很投入,反应也很强烈。
用山西语言讲中国故事,这台音乐会就是以作曲家、指挥家与山西的音乐家联手的模式,用山西的音乐资源推出一部作品,同时也使得民族乐团成长、提升。无论是上一次的录像还是昨天的现场,我强烈的感受到这个乐团已经非常成熟了。在张列先生的指挥下,整体演出很完整、很严谨,无论是技术上还是审美上,音准、节奏、力度都实现了平衡、协调。民族乐队的难度比管弦乐队、交响乐团还要难,做到目前这种高度、这个水平,已经达到质的飞跃,超出一般省市民族乐团的状态了。台上每一位演奏家都让我感受到他们是专业的、敬业的,台风和技术的完成相辅相成。
指挥和乐团是作品的阐述者,音乐作品和其他文艺作品不一样,画可以一目了然,雕塑可以上下看甚至触摸,音乐不行,只能听,音乐作品必须通过指挥的再创作,呈献给听众,然后让听众接受这个作品,这才算完成。所以音乐作品需要三度创作——原创、再创作、听众审美接受。
前年在中央音乐学院纪念赵院长百年诞辰提到,赵院长一生在政治上周旋于左右之间,在艺术上周旋于土洋之间,但他骨子里是喜欢洋的。而民乐骨子里必须是土的,土成什么样,就像这台音乐会,它是用来自山西的音调、山西的语言讲中国故事,这台节目的意义已经超出了音乐会本身,我觉得这样的模式可以推广。我们民乐特别需要把国内各民族各地域丰富的音乐资源,通过这种方式进一步开发提升。如果没有内心对民乐的热爱,不可能呈现出昨天那种精神面貌的,我从中也看到了我们民乐的广阔前景。
从建国到现在近70年,我们应该走到这一步了。回顾历史,要不要搞大型民族乐团,我觉得通过这台音乐会也能回答这个问题,大型节目不是要不要搞,而是怎么搞的问题,这么大的国家为什么不能有我们自己的题材、自己的作品?真正做到展现中国的韵律、中国的气派、中国的风格,还是需要用我们自己的乐器,自己的语言写出来的民乐作品。这台音乐会整体听上去最强烈的就是《晋风》,展现了山西风格、山西韵律。作曲家几度到山西采风,再加上她原有的积累都是必要的。
还是上一次座谈会上讲到的问题,基本上还是重复。整体的调式调性,包括配器,还需要丰富。因为山西的调式很鲜明浓郁,但是多次使用却在多调式、多调性上的变化不大,音乐对比度不够丰富。民族管弦乐配器是非常难的,难在融合度,每一个乐种都很有个性,在音准、节奏、平衡度上乐团已经很和谐了,已经非常好了。
在其他民族管弦乐作品中,唢呐一出来,其他乐器的声音无法与唢呐的声音抗衡,在这方面《山西印象》的作曲家下了太多的功夫,用唢呐的时候,把握住了乐队合奏的平衡、融合度。但有些方面好像遇到了困难,在作曲的过程中拐了一个弯,导致弹拨乐的特质不太突出。整台音乐会弹拨乐在最好音色的前提下表现得不充分,像唢呐、笛子、胡琴、打击乐都不错。我们的打击乐演奏员在张列先生的训练下,特别有分寸感,他们控制的力度和乐队曲队的融合度是非常好的。现在反过来向作曲家提一个建议,刚才提到威风锣鼓,通过这台音乐会把这个发挥到极致,但是其他打击乐部分的量要注意严格的控制。这个问题在年轻的作曲家中普遍存在,他们喜欢打击乐。《走西口》吊擦用的太多了,就是说你山珍海味的材料都很好,就是要控制盐。我觉得就这个问题还需再梳理,点到为止。
还有一个和弦的应用和连接造成的假关系,还需严密的看一下,低音声部的变化音要谨慎,这个用的很多。低音和和弦的连接要注意整体的风格,注意声部进行的流畅和自然。还有一个,这个题目必须要改,不能再叫《山西印象》,会使观众以为是山水的印象,哪怕是“晋风”、“晋韵”也比“山西印象”好,需要请教文学家和音乐家,怎么拟一个能够和这个作品相媲美的标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