戏剧的悲剧意义不太充分
——在京剧《赵武灵王》“二改”研讨会上的发言
何玉人(中国艺术研究院研究员、中国戏剧文学学会副会长):
这部剧我一直都比较关注,从最初的剧本一直到首次演出,所以这部剧我感觉有以下几个特点。
第一,这是一部有着厚重历史感的作品,矛盾冲突非常的激烈,但是很有序,人物形象也很鲜明。虽然像刚才老师说的没有坏人,但是人物形象鲜明,一个人一个角度,蕴含着丰富的思想意韵,结构非常的严谨,我们讲戏剧最难的是结构,我觉得这部戏结构很严谨,环环相扣,直到最后悲剧形成。另外这个作品从文本到舞台,首先起点很高,为整部剧后来的加工提高奠定了一个很好的基础,整部剧已经达到了一个比较高的审美层次,比较成熟。
第二,我认为这部剧写出了帝王和妃子之间的情,这个情不是交情而是真情,在中国戏曲史上,写帝王情最好的就是《长生殿》,之所以可以流传这么久就是因为能够写出帝王之间的真爱,帝王对妃子真实的情感,这一点非常的不容易,这部剧之所以达到感人的程度,赵雍和吴娃之间的感情有着非常重要的关联。
第三,这个戏通过写家事达到写国事,有一句话“帝王自古无家事”,这部剧主要的出场角色都是赵家的人,赵雍、赵何、吴娃、赵章写出了帝王的舐犊之情,比如原来立的是赵章,因为和韩国的夫人是政治联姻(史料上是这样记载),因为韩夫人死了,吴娃又生了儿子,对孩子和家人的感情,我觉得真的是一个帝王所特有的,一般的帝王会从政治的角度,权力的角度等等方面考虑和家人的关系,这部剧里赵雍对赵章不能放弃,对赵何也不愿意放弃,有一种“手心手背都是肉”的感觉,帝王也有情感的。通过这些情节写的是一个家的悲剧,既是国的不幸也是家的悲剧,是人和人性、人情的悲剧,这部剧看起来跟情离得很远,其实整部剧用情贯穿整个情节,赵雍和吴娃、赵雍和赵何等等,赵雍和赵章之间的恩怨都是用情连接的。
另外谈一点,这出戏从导演的角度来讲是一出厚重的导演戏,导出了现代戏剧的意韵,既传统又现代,导演体现传统的空灵、写意的表现手法,比如守旧的运用,一桌二椅,贯穿了始终,这部剧中得到了很好的运用。舞台的灯光运用在现代戏剧里面,现代的科技手段为舞台提供了非常有力的工具,运用灯光营造舞台氛围,达到了一定的视觉美感。
这部剧尽管达到了一定的审美高度,但是我觉得也有提高的空间。首先,吴娃和赵何的那场戏,演员的表演区有点太靠后,因为舞台就两个人,能不能表演区前置一些。这场戏能不能再更加集中,用比较短的对话完成心灵的写照,既有起伏又再紧凑一些。
第二,这是一个悲剧,从一般的美学意义上来讲,悲剧是有意义的,最后这场戏稍微拖了一点,悲剧的意味没有充分的体现出来。尽管是悲剧,悲剧所带给人的冲击力和给人心灵震撼的东西反而被最后的一些东西弱化了,比如最后一场戏在唱的过程中,赵章一会儿从后面出来,一会儿肥义从后面出来,一会儿吴娃出来,一会儿大红马撞死了,不知道剧作在这里是为了说明什么问题,有点像鬼魂有点像真人,也有点像再现,说不准。
第三,场和场之间的衔接转换要快一点,另外有些场次是否可以在明光里面结尾,现在每个都是在暗下来以后结尾的,通过音乐的伴奏紧接着字幕打出来,这样会不会太雷同,都是一个模式,幕和幕之间的节奏可以再快一点。
另外剧中从第一场就出现的大红马,其实是贯穿的道具,我觉得现在大红马的运用还可以进一步提升,把大红马不要简单写成战马,可以给它更加一些意念的东西,比如它的一生征战功劳很大,能不能给它一些寓意,它就是赵雍一个化身,就是通过大红马体现赵雍的,赋予大红马自身的东西,不仅仅是作为一个马出现了,作为一个和人物结合起来意念,这个大红马可以更加的拟人化,可以赋有一些政治意味,谢谢大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