髹饰觅道 漆语人生
——访青年艺术家程凌云
漆艺老枝，漆画新芽。漆画是一种以天然大漆为主要材料的绘画，承袭了漆艺的古老传统，又具有以漆作画的创意探索，因而成为一种独特的艺术形式。漆画的材料与其他画种很不一样，使用金、银、铅、锡以及蛋壳、贝壳、石片、木片等，技法则运用变涂、堆塑、磨绘，一层一层堆上去，再一层一层磨出来，制作一幅作品往往要经过十几道甚至上百道工序，创作历程少则半个月长则几个月甚至更久。
一个好的漆画家，不单单是一个画家，还必须是一个漆艺家。没有艺术家庭气息的熏陶，也没有天生的爱好，只因初中好友喜欢画画，程凌云对画画萌发了浓厚的兴趣。之后，他顺利考取江西师范大学美术专业，开启了自己的漆画人生。
程凌云的作品《城市印象》反映了当下“城市”“家”以及“社会景观”等各个方面，“高架桥”“交通标志”“车流穿梭”等符号性的相遇、交叠与混搭，不禁让人思考意大利伊塔洛·卡尔维诺笔下的“看不见的城市”、日本长谷川逸子所说的“过程城市”、荷兰雷姆·库哈斯所说的城市“壅塞文化”以及哲学家鲍德里亚所批判的“消费文化”等一系列问题。2018年，该作品成功入选国家艺术基金2018年度艺术人才培养美术类滚动资助作品。
程凌云近照
光明网：创作漆画《城市印象》的契机是什么？
程凌云：2001年我上大学时期，正逢江西省漆画年展在我们学校举办。展厅中丰富的材料及肌理效果吸引着我,其中一张金光闪闪的画面强烈的刺激到我的视觉神经，这是我人生中第一次接触到漆画。接着在大二的选修课程中开设了一门漆画课程，我坚定地选了这门课程。在恩师龚声教授指导下，我全面而深入地学习了解漆画的各种表现手法，算是进入了漆画的大门，回想已经有18个年头。
当下城市高速发展，许多问题日益凸显出来，影响着每一个人的节奏，触动着敏感的心灵，一座座耸立的高楼让天际线拔高，纵横交错的道路让人迷失方向，扩展的城市版图让人觉得渺小，就像每一个漆粒，虽然渺小，但又不可或缺。基于这些感受和思考，我从艺术的角度构思作品，表现我们赖以生存的城市空间。《城市印象》从自然、社会和人们的情感中吸收和汇集艺术创作的能量，借助大量的写生练习，科学运用形式美的规律，通过意象构成的抽象因素，来表现当代城市独特节奏与韵律。
程凌云作品《城市印象》
光明网：在您看来，漆画《城市印象》的风格和创新是什么？
程凌云：在自己的长期艺术实践过程中，一直徘徊于东方漆艺术与西方现代主义绘画之间，本着对“漆性”的认识，我把研究的重点放在了西方表现主义绘画与中国古代传统绘画的艺术观念与意识形态上。《城市印象》最大的特色就是利用漆自身不能流畅性处理虚实画面的材料特性，笔触改为“用管代笔”去除原有程式化刻意雕琢，通过对城市视角的转换和独特对象符号化的表达，尝试分解、叠影和重构的方法，探索块面和线条在漆语中的痕迹感，体现出城市节奏与都市瞬息万变的景象，以一种“慢”的速度去创作和体味它的魅力。
在营造画面的氛围与意境上，我推崇自然而然地由内心向外生发，让思想情感真实流露，去掉刻意的造境，将审美情感与艺术形式结合起来准确表达最真实的情感。我一直在追求自己内心与自然之间的置换，常常俯望城市静思默察，从俯视的视角去关照城市大场景，表达大自然的景象带给我的宏润辽远、气韵滂沱的内心体验，体察那一窗一瓦，一高一低的房屋，用漆表达对都市生活的体验。对都市认真体验之后的图像，在创作时我决不对画面做事先的设想，发现城市风景的表现并不只是肉眼所看到的高楼耸立，在城市中寻找淳朴和真诚，具体在笔触与线条熟练掌握与挥洒，把握画面整体色调和气氛，高楼林立组织和取舍来描绘对城市风景的感受，画面上纵横笔触的交错描绘出空间层次，随意地任色彩奔驰、铺陈、反映当代都市人中的生存状态和价值取向，营造出流光溢彩的意境，感受和领悟传统文化特征与丰厚的艺术底蕴，借用城市画面意境精神来表现我的情感。
光明网：创作漆画《城市印象》过程中，有何难忘之事和艺术感悟？
程凌云：此次创作是在国家艺术基金徽州髹饰技艺高研班两个多月的时间里完成的，作品得到范福安老师指导，收获颇丰。范老师是一个有学养、高品位、有责任感的人，教学中每日从早到晚长达十二个小时的高强度实践训练，每次都亲身示范，他的敬业精神令我终生难忘。本次学习，让我对“漆性”有了新的解读，特别是对传统非物资文化遗产徽州漆艺丰富的种类、高端的品质和精湛的技艺有了全面的了解，在驾驭大漆和彰显材质上有了深刻的认识。
“艺术来源于生活而高于生活”，艺术创作活动应当是艺术家对现实生活所想、所感的直接反应，绝对不是简单的、机械式的描摹与再现。漆具有其他的绘画材质所不具备的一种独特的美，漆画中古朴而含蓄的透露着一种莫可名状的神秘感、历史感。当下是一个高度信息化的时代，呈现艺术观念与艺术门类多样化的趋势，每个漆画家都倾尽心力寻找适合自己的漆语言表达形式，并设法将这种语言形式个性化。作为生活在这个时代的艺术实践者，是有责任有义务在漆画创作的过程中捕捉时代的灵魂。当然，探索是艰辛的，过程是漫长的，我也会不断地在漆画语言上摸索和探究。
光明网：对于青年艺术创作而言，国家艺术基金的资助有着哪些意义？
程凌云：国家艺术基金举办的“中国艺术新视界——国家艺术基金青年艺术创作人才滚动资助作品巡展”在全国引起了广泛的关注。作为一名青年艺术创作者，首先感谢国家艺术基金给予青年艺术家一个重要的展示平台，中国艺术新视界的举办给予青年美术家崭露头角的机会，鼓励青年人不断探索与创新，让更多的人了解青年群体创作的状态与力量。感谢国家艺术基金徽州髹饰技艺高研班的各位导师给予的关心与指导，我将时刻谨记教诲，以高度的社会责任感和开阔的眼界、敏锐的思想去关注社会、关注生活，深扎于现实社会，勇于突破，不懈追求，真切地传递出这个伟大时代人民的思想和情感的温度。
（光明网记者产娟娟采访整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