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中国纪录片网负责人兼纪录中国理事会秘书长 张延利
今年是新中国成立70周年。从1949年的一穷二白到2019年的世界第二大经济体,70年里神州大地已然旧貌换新颜,中国人民经历了从“站起来”到“富起来”再到“强起来”的历史性跨越。
走得再远,也不能忘记为什么出发。站在70年的节点上回溯过往,人们仍然感兴趣于这样的问题:新中国70年的发展成就,尤其是改革开放40多年来的激荡前行,是幸运还是必然?中国的发展是源于自身的社会经济活力,还是仰仗于国际产业转移的外力?
今天的中国备受全球瞩目,不仅因为我们是世界第二大经济体,更因为中国用70年的时间走出了一条不同于西方国家的,独具中国特色的发展道路,而这条道路已被历史和现实证明是正确的。纪录片《激荡中国》试图在600分钟的影像里,探寻中国社会经济发展道路的历史逻辑,从过往中寻得宝贵启示。
编排灵活,聚焦社会经济发展主线
适逢新中国成立70周年,从各个视角回顾、展现中国70年来发展变化的精品佳作不胜枚举,要想把70年波澜壮阔的历史讲得生动、讲得精彩,首先是要找到一个合适的切口,既能下沉到普通观众的日常生活,又能上升至时代变迁的主题趣旨。
《激荡中国》以知名财经作家吴晓波的两本著作《激荡三十年》和《激荡十年,水大鱼大》为参考框架,围绕制度创新和技术创新两大核心,从经济社会发展的视角回溯历史,同时,邀请200多位时代亲历者、推动者、实践者和见证者,讲述自己与时代的故事,其中展示了大量珍贵的历史影像资料。独特的商业解读视角,既抓住了过去几十年社会经济发展的主线,又因贴近生活,容易获得受众注意,进而引发共鸣。
《激荡中国》20集、600分钟的已属大体量纪录片。面对如此大的创作体量,如何既避免落入平铺直叙的“流水账式”记录,或是面面俱到的浅尝则止,又能贯穿出一条清晰的叙事线索,让观众有所思、有所得,是创作编排时必须考虑的问题。
该片在采用时间为序表现历史发展时,也以主题并列的方式深入到快速发展的方方面面,让探索与思考一直贯穿于整部纪录片中。在20集中,一二集起到总领全片、奠定基调的作用。第一集以哈电汽轮机厂一家三代人的故事为线索,串联起七十年、七代人的主题;第二集则从改革开放后第一批赴欧美留学的访问学者讲起,回顾改革开放的肇始,此后的各集则从发展主题出发,分别关注几十年来民营经济、对外贸易、资本市场发展、互联网产业等多个方面的变化,共同勾勒出一幅立体丰富的社会变迁图景。
而在每个主题具体展开时,又回归到以时间为序。镜头从最初发轫讲起,一直延伸到当下和未来,首尾呼应、结构圆满。例如,在《BAT风云》中,镜头回望了三家互联网公司的发展历程,发现它们都曾经历过以弱胜强的关键战役,此后便进入加速成长的新阶段,此后一直讲到了5G、云计算、大数据等新技术的涌现,并断言中国互联网仍在更新迭代的道路上前行,揭示出中国经济依靠创新驱动发展的奥秘。
讲得出彩,生动再现时代精神风貌
纪录片《激荡中国》共采访了200多位时代亲历者、推动者、实践者和见证者。在如此庞大的制作规模之下,如何充实提升品质内容,讲好中国经济发展故事,是一个不小挑战。
《激荡中国》每集都先由主持人做陈述引入,紧接着的故事主体由亲历者、推动者、实践者和见证者的口述,和历史影像资料的有机结合而成,并列的故事之间,用旁白勾连出时代背景和意义,从而形成完整的叙述。此外,每一集中都展示了大量原始资料,包括原始文件、摄影、采访录像等,不仅丰富和充实了内容,还极大程度地还原了历史面貌。通过“第一人称视角”,让200多位时代亲历者、推动者、实践者和见证者诉说自己与时代的故事,让观众切身感受到人物身上的真情实意,获得情感价值的同频共振。原始资料和亲历者采访之间的一静一动、相互印证,构成《激荡中国》的叙事张力。
《激荡中国》虽然讲述的时代历史的变迁,但所选择的多是“一花一世界”的生活故事。在首集中,李笑毅一家三代人的故事,就好像发生在你我身上一样,让观众倍感亲切。在第十集中,家住上海的潘玲每个工作日都要乘坐七点一刻的高铁去苏州上班,高铁已成为一种高效的通勤方式,这在以前难以想象,铁路交通的大发展、大变化如今深深地镌刻进普通百姓生活日常。
70年的风云变化,总有些大事件是绕不过去的,创作者注重从中选择颇具传奇色彩的人和事,在吸引观众的同时,完成自身叙事的建构。比如,今天我们熟悉的上海证券交易所和深圳证券交易所都是建于1990年,围绕着“沪市”“深市”的筹建运营,中国资本市场拉开帷幕。从最初屈指可数的几只股票,到今天沪深两市的上市公司总数超过3000家,中国已成为世界最大的资本市场之一。实现如此惊人的规模,不过用了30年的时间。
《激荡中国》的可爱之处,还在于对200位挺立潮头的时代亲历者的生动刻画,从镜头对他们朴实话语的记录,和视听语言对其形象勾勒中,让他们身上改革创新、锐意进取的时代精神,变得真实可感起来。比如,在讲述上海环球金融中心建造时,纪录片着重表现了一个细节——综合施工图(CWD)的绘制过程。当时国内在超高层建筑领域几乎是一片空白,更没有绘制综合施工图的经验。面对紧迫的施工日期和综合施工图未经审核,不得动工的要求,王伍仁和他的团队从头开始整整用了7个月才最终制作出业主方满意的图纸。亲历者王五仁只是平淡到来,寥寥数语却生动地刻画出那个年代里,中国建筑师不甘人后、锐意进取的奋斗精神
值得一提的是,片中对吴晓波“第三人称视角”的设置。在每一集的片头,吴晓波会对本集的内容及主题做娓娓道来的陈述,让观众快速进入纪录片所营造的时代氛围,同时也像是给了观众一份观影指南。
此外,对不同年代音乐的运用也是片中的一抹亮色。无论是四十年代的那首《咱们工人有力量》,还是六十年代《我们走在大路上》,亦或是纪念改革开放金曲《乡恋》,又或是洋溢着青春气息的《奔跑》……每一个年代的金曲都与纪录片所要呈现的历史相契合,重新唤起了人们的对那个时代的集体记忆。
智利纪录片导演帕特里西·古兹曼曾说“一个国家没有纪录片,就像一个家庭没有相册”,强调了纪录片表征民族历史的史学品格。在新中国成立70周年之际,用纪实影像回顾历史,正是对纪录片史学记录特性的彰显,也让每一位观众跃升为历史的见证者。
《激荡中国》围绕商业解读的风格定位和幕后团队的优势特长,不仅抓住70年来社会经济发展的历史主线,还下沉到普通观众的生活体验中,打通了个体生命与时代变迁的情感价值通道,讲出了不一样的时代风采。(张延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