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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者按：疫情凶猛，为2020年的开篇蒙上了一层阴影，但纵使如此，人们依然不曾忘却那些美好事物，比如爱情。2020年的情人节如期到来，“光明观影团”选取古今中外的经典爱情叙事文本进行评论，以飨读者，它们既有美国经典爱情片《泰坦尼克号》《恋恋笔记本》，也有艺术性更强的中国电影《重庆森林》；既有电影大师希区柯克的作品《后窗》，也有戏曲大师汤显祖的作品《牡丹亭》。希望读者们在不同文本的解读中，看到爱情的“如梦似幻”，收获感知爱的力量。
作者：杜宜浩
情人节最具代表性的事物必然是鲜花、巧克力和电影，而与心爱的人看一部爱情电影无疑是更具仪式感的事情。2020年对于中国电影注定是特殊的年份，在春节档影片受疫情影响全面撤档以后，情人节档影片也尽数下线。面对无新片可看的情人节，回顾经典爱情电影或许是个不错的选择。困难中的人们需要勇气，需要对纯良情感的笃信，或许没有比《泰坦尼克号》更为适合情人节观看的影片，经典的价值就是在恒远的时间历程中，它总能唤起对爱的共鸣。
《泰坦尼克号》海报
世俗生活与爱情神话
时下回头看《泰坦尼克号》，似乎已经不需要再就其文本谈些什么，无需赘述其商业上的巨大成功，也无需复述其扣人心弦的故事，它已经成为用影像书写的爱情神话。在我们进入一部爱情片时，最容易被刻意营造的浪漫桥段所吸引，这是爱情片最具代表性的视觉图谱。影片中杰克和罗斯船尾的相遇，船头的飞扬，套房内的作画历历在目，观众总能被这些绝美的情境打动。这使得《泰坦尼克号》已经超出了电影本身，而成为我们所处时代的文化符号。
这不禁让人思索，我们为什么需要爱情片，爱情片的本质又是什么？事实上，爱情片是通过为观众创造完美爱情的图景，实现暂时逃离世俗社会的重要方式。詹姆斯•卡梅隆在《詹姆斯•卡梅隆：再见泰坦尼克》这部纪录片中揭露了影片成功的秘密：“这个故事会一直让人着迷下去，我认为是因为它装进了整个世界，包罗了社会万象。”我们不妨将影片中的“方舟”看作是整个人类社会的缩影，舱底运转的巨大机械犹如世俗社会中的规则，它既有阶级划分，也有门第之见。遍寻东西方叙事作品中的爱情叙述可以发现，《泰坦尼克号》中的爱情故事并不新鲜，无论是《罗密欧与朱丽叶》还是《梁山伯与祝英台》，家族和门第一直是爱情叙事想要超越的东西。
《泰坦尼克号》剧照
银幕前的观众难免为世俗生活所累，电影便成为了最合时宜的神话，经典的爱情电影更是如此。《泰坦尼克号》凭借年轻俊美的男女主角发挥着电影的“代偿”机制，银幕上展现的才是爱情该有的样子，超越门第甚至超越生死，使观众完成了对完美爱情的想象性满足。
灾难时期的爱情
《泰坦尼克号》之所以被看作“爱情神话”，还在于故事结局浓重的悲剧色彩。爱情片的结局无外乎两种模式：大团圆皆大欢喜与生离死别永无来日，结局也成为电影类型的结点，在这个结点之前的故事叫爱情片，结点之后则成为家庭伦理片。爱情片的魅力就在于它规避掉了之后烦琐乏味的生活，只展现一段感情最为绚烂的时刻。有时候我们正是借助悲剧把故事中的爱情推向极致，如同《泰坦尼克号》，男女主人公暂时战胜了世俗社会的规则，那么他们的爱情将如何继续，怎样才能让爱情不落入生活的泥淖，怎样才能走向永恒，死亡成为这种情况下的最优解。
《泰坦尼克号》是将爱情与灾难元素融合的成功案例，在灾难的背景下，爱情的力量能够被推向极致，正像卡梅隆所言：“直到我们的生命真正遭遇危机、面对真相之时，我们才知道自己将何去何从。”这是本片成为经典的关键所在。这个时代需要悲剧，在被消费和娱乐裹挟的生活中，我们需要看到有重量的东西，对灾难的描述以及永恒爱情的塑造恰如其分地弥补了观众内心对崇高感的需求，这就是悲剧的“净化”效果。
《泰坦尼克号》剧照
《泰坦尼克号》中的悲剧力量来自于两个层面，即传统悲剧精神与现代悲剧精神的整合。公元前五世纪诞生于古希腊的悲剧形式奠定了传统悲剧精神的内核，克罗奇指出：“真正的悲剧表达的不是绝望的情绪，而是通过它给绝望的人以希望，从而带给人信念、公正与意义”。现代悲剧精神则发端于十九世纪，建立在西方文明经历过两次世界大战、工业化社会和后工业化社会的危机之上，在高度发达的技术社会中，人变成了“单向度的人”，失去了否定向度和判断力。《泰坦尼克号》中邮轮的失事首先在现代悲剧精神的层面完成了对现代社会制度和盲目自大的人的批判，恰恰是过于相信人的力量，固执于某种观念酿成了最后的灾难，在这里现代悲剧塑造的人的无力感引发观众思考；影片中男女主人公的爱情悲剧则更接近传统悲剧精神，男女主人公是冲破世俗的斗士，在灾难面前展现的是强烈的激情和坚韧的毅力，虽然最后以失败告终，但能够给人以勇气。
《泰坦尼克号》剧照
从某种程度上说，电影的确是造梦的机器，让观众在影像的时空中体会人生的喜怒哀乐，但它又不单单是一架机器，因为它可以照进现实，正如它能够给处在困境中的人们带来勇气。也许影片《泰坦尼克号》结束之后，我们能给身边的人一个拥抱，坚定地告诉彼此：困难终将过去，我们永远在一起。
（作者系北京印刷学院新媒体学院讲师，电影学博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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