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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黄西蒙
热播韩剧《爱的迫降》于近期落下帷幕,其收视率超过《天空之城》《来自星星的你》等知名作品,成为又一个现象级韩剧,同时也因涉及到朝鲜话题而备受关注与争议。从剧情设置与演员安排上看,《爱的迫降》并没有突破传统的“玛丽苏高甜”模式——完美的人设、浪漫的爱情、唯美的故事,让观众很容易沉浸在这场虚构的幻梦里。经过明星偶像的参与、商业化的包装,以及韩剧粉丝圈的传播,《爱的迫降》赢得超高人气,并不令人意外。
韩剧《爱的迫降》海报
《爱的迫降》在常见韩剧套路之外,最引人瞩目的,在于它将故事放置在朝鲜这个神秘的国度,产生了“陌生化”与“再创造”的奇特效果。俄国形式主义文论家什克洛夫斯基曾提出“陌生化”的概念,认为文艺作品通过与现实不同的异境呈现,可以产生超出一般写实风格作品的魅力。也正因此,在文学或影视剧中,创造一个陌生的语境,既能让编剧脑洞大开,又能增加观感,可谓一举两得。但是,“陌生化”并不意味着遥不可及的“距离”,而是要基于一定的现实体验,如果观众认为剧情太荒诞,缺乏现实代入感,也很难与创作者产生共鸣。因此,要实现更好的“陌生化”效果,需要选择一个距离多数人认知并不遥远的对象进行“再创造”,进而达到理想的效果。
对韩国人来说,位于北面的朝鲜可谓世界上最熟悉也最陌生的一块土地,那里有与他们同根同源的民族同胞,但因为历史与现实的诸多原因,朝韩两国拥有两个完全不同的社会制度,导致同一民族的历史伤痕难以抚平。但是,朝韩双方都有朝鲜半岛统一的共同愿望,只是囿于太多现实因素的阻碍,半岛统一之路异常艰难。从这个意义上讲,《爱的迫降》选择朝鲜作为剧情展开的舞台,比选择穿越到几百年前的高丽王朝或者几千万光年之远的外星上,显得更加高明。因为这是“最熟悉的陌生人”,让观众有代入感的同时,还能激发他们探索未知的兴趣,这也为拓展剧情开辟了空间。
基于这种情况,《爱的迫降》在呈现朝鲜形象时,难免存在一定的“再创造”成分,但这些虚构与夸张,也必然基于一定程度的真实。从剧情设置上看,剧中体现了朝鲜城市(主要是平壤)的人文风景,既有城市各种基础设施尤其是地标式建筑,也包括了朝鲜人日常生活的各种细节。
比如,剧中多次出现柳京饭店、金日成广场、平壤火车站、主体思想塔对面的“团结一心”大楼、祖国统一三大宪章纪念塔等知名建筑,荧幕上,这些建筑几乎能以假乱真,以至于不少观众误认为这是在平壤实地拍摄。实际上,《爱的迫降》有不少取景地在蒙古国,比如火车驶过荒原时的景象,就是在蒙古国辽阔土地上拍摄的。至于镜头下平壤的知名建筑,则是借助CG技术实现。也正因为非实地取景,有些场景无法做到百分百还原,如果仔细观察,会发现剧中景象与现实的不同,比如平壤火车站背面(也就是西面)在现实中并不是高楼林立,而剧中火车站背面是高丽酒店、柳京饭店等知名高层建筑。但对绝大多数没去过朝鲜的观众来说,这些镜头已经算是高度还原了。
剧中呈现的朝鲜人日常生活也与实际情况相似度颇高,比如邻里街坊的集体生活。在朝鲜,集体主义式的生活方式是客观存在,也是构成民众认知社会的基本逻辑。脱离单位或组织的个体,很难得到朝鲜社会的认同。因此,那种超越个人利益的、服从集体分配的行为,是极具朝鲜特色的。这体现在民众生活的方方面面,从衣食住行到婚恋情感,都是如此。朝鲜至今仍推行“三大免费政策”——住房免费、教育免费与医疗免费,但其整体资源毕竟有限,也因此,女主角尹世莉在平壤起初竟找不到适合自己穿的衣服,也是依据现实的合理剧情。相对保守的社会习俗与衣着风格,令来自韩国的千金小姐颇不适应,但喜爱时尚是朝韩民众的普遍特点,一些平壤女性也可在允许的范围内不断提高衣品,进而形成自我认同的独特“时尚”。
当然,《爱的迫降》也有很多不切实际、荒诞的剧情,一定程度的想象与虚构保证了作品的观感。比如,女主角尹世莉玩滑翔伞时不慎落入朝鲜境内,却没有被边境战士抓捕,反而遇上了朝鲜“高富帅”李政赫。在此之后,涉及到两性情感的剧情,大多是按照韩国社会的审美标准来想象,虚构出一个异乡的“高甜”故事。虽然李政赫是虚构的朝鲜人,但他的身份、外形与审美趣味,与韩国“霸道总裁”式的完美男性形象并无本质不同,如此设置虽然与现实逻辑不符,却与文艺世界的内在逻辑契合。再如剧中平壤街头的飙车情节,李政赫与尹世莉最后在瑞士重逢,这些荒诞不羁的设置,都让《爱的迫降》在虚构层面更具可观赏性。实际上,通过观察剧中的朝鲜形象,也能窥见朝鲜社会现实与韩国社会想象半岛未来的某种可能。(黄西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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