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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韩思琪
从《经常请吃饭的漂亮姐姐》中的“小奶狗”到《下一站是幸福》(下文简称《下一站》)里“20岁皮肤光滑的小海豚”,公众对“年下男”的讨论早已让影视剧溢出了艺术边界,更让其成为社会话题资源从而进入公共讨论空间。近年来,“姐弟恋”这一题材被不断改写,在话题发酵过程中的文化现象更值得深思。
《下一站是幸福》剧照
“姐弟恋”题材是罗曼司的子类型,在日韩剧中有着更成熟的“套路”。近日火爆的《下一站》就被质疑有抄袭日剧《明天不上班》的嫌疑:32岁资深少女贺繁星与小自己十岁的公司实习生元宋开启了迟来的初恋,同时成熟稳重的合作老板叶鹿鸣也展开了对贺繁星的追求,在元宋执着的追求下,贺繁星最终突破世俗,牵手“年下男”。
从妆容、人设到动作,《下一站》不遗余力地表达着“32岁的女人依然配得上一场甜甜的初恋”——这虽然是在抄日剧“考卷”,但依然是国产言情剧的一次重大革新:在一众鼓吹“剩女有罪”的文艺作品里,《下一站》能不催婚、不催生、不炮制焦虑,将女性从婚恋市场里被物化、降格商品化的位置上“松绑”,让当代女性松一口气的同时,也引发了社会新一轮的思考:女性在恋爱关系中的地位与需求正在发生着重大的变化。
“姐弟恋”题材中的革新性,在于其对固有性别权利结构的打破。以往的言情剧总是塑造出强大而无所不能的完美男人,女性被保护、被宠爱、被照顾,但本质是以自由为代价换取安全感——正如罗马诗人卢坎曾言“去爱,意味着成为命运的人质”。如今,看够了“长腿叔叔”的女观众们,更渴望在亲密关系里享受主导和强势位置,于是这些社会阅历、人生经历、物质条件都高出一截的“姐姐们”与“年下男”的恋爱成为一处绝佳的“实验场”——这一次,她们想用自己的强、而不是娇羞的弱去爱。
当然,正视自身的欲望只是副产品,美剧《致命女人》中刘玉玲的一句“Ah, YOUTH!”正是“姐姐们”的内心宣言。古早韩剧《我叫金三顺》里曾说:“男人啊,只要高中毕业就是大叔”——这句话为男孩与男人划下分界线,从“一枝花”到“豆腐渣”的焦虑终于不再只属于女性。
在中文语境里,“年下男”的流行与大众对“中年油腻男”的厌倦恰似硬币的两面:相较于许多年长男性的“好为人师”,“年下男”纤细的少年心显得清新脱俗。男孩会自我怀疑,而男人理所当然地接受一切,并稳定地维持那个以过剩“自我”为中心的秩序;而与“年下男”的恋爱则意味着活力与热情,还有更年轻的思维与生活方式。
另一方面,对恋爱平等的呼吁也是“年下男”与“姐弟恋”受欢迎的原因:既然男性追捧“少女感”,对伴侣的要求甚至严格到发型、妆容与口红色号,那么“姐姐们”也同样可以爱二十岁的少年,对“少年感”的标准进行细分:从《请吃饭的漂亮姐姐》到《下一站》,“姐姐们”的理想型从“小奶狗”进化到“小海豚”,外形也有了标配:白衬衫、单车、露出脚踝的运动鞋,还要会聊天、爱撒娇、懂“壁咚”。
相比较韩国早期“姐弟恋”题材作品《我叫金三顺》中左右摇摆的“年下男”玄彬,后期《请吃饭的漂亮姐姐》中丁海寅式的“忠犬系”恋人更让“姐姐们”青睐,这意味着当下姐弟恋题材作品对男主角提出了更高的要求:只有足够坚定,才能成为屏幕内外共同认可的理想恋人。
为了配合男主的忠贞,这一题材影视剧中的女主角形象集中呈现为“零恋爱”的专一熟女。正如日剧《不结婚》所描述的——她们在婚与不婚之间徘徊,不断考虑婚姻的意义和选择对象的标准,因为,如果用条件衡量对方,就要接受被人以同样的方式衡量。年纪的增长还没有完全磨掉她们对爱情的勇气与执着,在一段带有些许禁忌意味的“年下恋”里,男女双方如何接受考验并获得成长,才是观众关注的重点。
人们对于“姐弟恋”的接受程度一直在发生着改变:在2005年日剧《大姐头》中,由筱原凉子扮演的32岁熟女最终无缘22岁男主;但是到了2014年《最后的灰姑娘》中,同样由筱原凉子扮演的39岁女主却在观众的投票下与“年下”男友牵手成功——由“她们”的选择所投射出的,不仅是大众文化心理的变迁,更是当代女性地位的提升,讨论罗曼司类型的变化,是检验社会文明的最好标尺。
在“年下男”言情剧逐渐类型化的今天,观众依然呼吁对女性精神层面的关注。由于这一题材的受众群体多为独立女性,她们更渴望将自身投射到具有同样独立精神的角色中,而那些披着“年下恋”的皮,内核仍旧是狗血傻白甜与霸道总裁陈旧套路的故事只会让人觉得拧巴。在这一点上,希望国内的同类型题材影视剧可以借鉴日韩的成功先例,让女主更勇敢、更坚定一些,不要在畏首畏尾中犹豫徘徊,而是在爱情里更加果断和勇敢。(韩思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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