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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原中国人民解放军军事经济学院基础部教授 雷军
“电影创作就像开车行进,碰上堵车,创作者要学会跑到车子外面看看情况。互联网时代,创作者要勇于接受各种各样的声音,吸收各门各类的知识,换个视角看待问题,也许会发现另一种可能性。”不久前,著名演员、导演徐峥在《我更在乎观众离场时的感受》一文中,特别提及电影创作的视角选择。
观众声音与电影创作的交互,或许就是另一种可能性。在之前很长一段时间里,观众属于“沉默的大多数”,难以参与电影创作,对作品选材、立意、内容等产生实质性的影响。网络技术的发展,为观众提供了更多发声渠道。现实中,局限于生活环境、个体认知等,观众声音往往有大有小,有轻有重,有粗糙也有细腻。这些声音,是社会现象留在人们内心的纹理。同一话题产生的复调声音,分布在不同的时空中,在曲折流动中发生微妙的联系,形成了共情的喧哗。
对电影创作来说,无可回避的是现实性。可现实的纷杂,使得相关创作难以捕捉生活的本质,不易撩拨到社会的敏感,于是热衷于历史、科幻、悬疑等主题,来进行现实投射。但在家长里短、一地鸡毛的剧情中,很难看到现实的刻度。
观众声音,表达的是问题意识。平时,我们总被各种生活问题所包围,过日子就是不断破解问题的过程。电影虽不是为解决问题而生,但必然要聚焦一些问题和矛盾。例如,徐峥自导自演的家庭喜剧片《囧妈》,矛盾面虽小,却瞄准了社会问题的“结”。社会发展高歌猛进,人性的成长需要停下来等一等。
电影史上的经典之作,每每胜在对共识问题的认知视角和解决策略。电影的煽情、纾困和鼓励,让这些问题有了历史感。它们不单单属于某个人,而是属于一个时代,属于同时代的我们。“人民生活中本来就存在着文学艺术原料的矿藏,人民生活是一切文学艺术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创作源泉。”2014年10月,习近平总书记在文艺工作座谈会上讲话指出。言简意赅,发人深思。
观众声音,还有着一定的沉思性。一部电影,如果仅仅装载着一堆娱乐泡沫,就难以真正打动人心。除了笑声之外,还应该留下些什么?观众需要的不是哗众取宠,不是鼻梁上抹着白粉的小丑,而是含泪的微笑,是充满哲学味道的冷幽默。例如,《我和我的家乡》中的五个独立故事,都有浓重的喜剧成分。在嬉笑怒骂间,最刺痛观众的是家乡的荒凉、贫瘠,以及留在游子心中温暖的记忆。
除此,观众声音还为电影创作提供了理论可能。艺术创作逻辑和观众欣赏逻辑通常是分离的。电影创作如果过度写实,可能会有压抑之感,难以鼓舞人民前进;如果太过唯美,则可能成为空中楼阁。“应该用现实主义精神和浪漫主义情怀观照现实生活,用光明驱散黑暗,用美善战胜丑恶,让人们看到美好、看到希望、看到梦想就在前方。”习近平总书记强调。电影创作,要积极寻找观众的心理节奏和共情点,体现朴素的人文情怀。
观众对电影的期待,恰如俄罗斯著名思想家别林斯基对诗人的期待,“社会已经不愿意把他看作一个娱人的角色,而要他成为它的精神和理想生活的代言人,成为能够解答最艰深的问题的预言家,成为一个能够先于别人在自己身上发现大家共有的病痛,并且以诗的复制去治疗这种病痛的医生。”电影创作,要读懂观众声音背后的意味,对现实进行真诚的艺术凝视。
我国东汉思想家王充在《论衡》中说:“涉浅水者见虾,其颇深者察鱼鳖,其尤甚者观蛟龙。”电影创作不应浮光掠影、浅尝辄止,抱着“娱乐至死”的态度,也不应追求“此曲只应天上有”的曲高和寡,而是要走进热腾腾的生活现场,在日常中发现亮点,在平淡中勇于创新,以更多精品力作讲好中国故事。(雷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