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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祁泽宇
大运河对中华儿女而言,其意义不仅是一条自然地理上的水脉,更是一条带有精神属性的文脉;既是具有活态功能的运河,又是文化精华荟萃之地,联结起沿岸的城与人。大运河文脉的传承、文物保护与文化遗产保护,一直是单霁翔锲而不舍的事业,《大运河漂来紫禁城》是其对运河发展、保护与利用的阐发与思考。全书共8章,各章之间并非泾渭分明,单霁翔从线性遗产、活态遗产的专业视角串联运河景观,在为读者勾画中国大运河古今风貌的同时,也将文化遗产保护理念和实践融入文字之中。
历史上,大运河以漕运为主要功能,是一条极具经济价值的“黄金水道”。《大运河漂来紫禁城》全书一半篇幅介绍了北京、苏州、聊城、济南、淮安、宁波、绍兴、开封、无锡、湖州等城市的发展,它们的共同特点是皆处于运河与其他水路的交叉点或水陆交通枢纽上,或大运河干线上,码头、堰闸、堤坝等水运设施的兴建,为城市兴起创造了条件。这些城市的命运与大运河的兴衰紧密相连,它们因运而生,依运而存。例如,北京素有大运河上“漂来的城市”之说,作为故宫研究专家,单霁翔细化“大运河漂来紫禁城”的视点,用翔实的史料、殷实的论说为这一论点提供支持,宫殿的神木、保和殿的汉白玉、铺地的金砖、造城的青砖、不可计数的奇珍异宝,悉数来自大运河沿线,它们构筑了紫禁城的繁盛。
单霁翔称大运河为“自然与人工(的)合力”,大运河是由多段运河、多种工程类型构成的相对独立的工程体系,代表了中国古代水利规划的最高水平。作者格外关注河道变迁、运河工程、河政管理、排涝泄洪、灌溉、漕运、仓储等水利工程问题,这条“智者的河流”囊括了水利工程的众多类型,沈括、郭守敬、潘季驯、宋用臣等智者用分段筑堰、导洛通汴、分水枢纽、清口枢纽、挖泉济流、蓄水济运等一系列结构缜密的工程设计,确保水路成为全国交通核心,推动社会经济繁荣。大运河非一时之功,非一代能为,而是春秋战国以来数代能工巧匠的集体智慧的结晶。
在今天,大运河的实用功能渐渐消退,但文化功能源远流长。单霁翔运用文化地理学的视角,讲述了由大运河串联起的吴越文化、荆楚文化、岭南文化、中原文化、齐鲁文化、燕赵文化等多种地域文化,记述了众多的文化形态和景观。诸如苏州的山塘街、聊城的东昌府、临清的老街、杭州的拱宸桥、北京的什刹海、天津的杨柳青,历经岁月洗礼的仓库、闸坝、衙署、钞关、会馆和驿站,还有蜿蜒曲折的河道及沿岸各种带有标识性的文化符号。书中所记述的文化现象、生活方式、行业组织、社会习俗等,都以有形的“物质”为载体而被发明、被传承、被保护,并通过其他的物质载体呈现,这使得本书虽专讲大运河,却有极强的外延性,它们如同纳百川的大运河,多元而又生动,百川归海,融合为厚重的文明大观。(祁泽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