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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存 他的作品“是一种罕见的文学现象”
“从20世纪80年代到21世纪初,米兰·昆德拉的十多部作品在我国不断地出版发行,可以说这是一种很罕见的文学现象。”7月12日晚,获悉米兰·昆德拉去世的消息,上海译文出版社副社长赵武平接受北京青年报记者采访时如是说。
2002年5月,上海译文出版社购得昆德拉13部作品在中国内地的中文版权。翻译所用的,是从昆德拉家中拿出来,由他亲自指定的法文“定本”。对于这一情况,赵武平称2001年他在德国工作时,跟米兰·昆德拉的出版人有联系。“2002年,我到法国巴黎他的家中,与他建立了固定的联系。那时,他已是70多岁的老人,他的身体还可以,初次见面虽然和我谈的不多,但我能感觉出他是一个非常友好的人。”赵武平回忆道。
此后,赵武平每年都会去巴黎看望昆德拉。他在自己创作的《人如其读》一书中,有一篇《左岸隐士昆德拉》的长文,记录了他与昆德拉的一些交往故事。昆德拉关切地询问自己的作品在中国的出版销售情况如何?赵武平回答称,《不能承受的生命之轻》在中国曾经拥有数十万读者,而《身份》(即中译本《认》)的总印数不过才两三万。
紧接着,昆德拉又问赵武平这两本书都读过么?更加喜欢哪一部?赵武平稍微停顿思考后表示,作为关注社会思潮变革的读者,他是偏爱《不能承受的生命之轻》的,因为它是第一部开启我们了解一代捷克知识分子心路历程的小说。“在某种程度上讲,我把它当成捷克的一段历史来看,我和我的朋友都被深深打动。但是,从另一方面说,我更喜欢《身份》,因为我注意到你的意趣在变化,你所考察的普通人在消费社会时代的消极命运,更能使我感同身受,促使我以小说人物的遭际,去检验自己的身份和命运。”
赵武平告诉北青报记者,在他看来,相当多的外国作家作品出版了一两部后,就销声匿迹了。而昆德拉的作品从20世纪60年代开始陆续出版,一直到21世纪初,他仍有新作问世。在这么长的时间跨度里,并没有因为他的小说政治、文化背景而被新的读者所陌生化,包括现在的小读者仍然在读他的作品。对此,赵武平认为这是一种很罕见的文学现象。
“昆德拉的十六七部作品这些年一直在中国不间断地出版,而且有持续的影响力。其中《不能承受的生命之轻》,我没有确切地统计过到底出版了多少本。这种经典作品每次一开印就是两三万册,已经不是一般意义上的畅销书了。”赵武平说道。
采访中,北青报记者还了解到,就在最近,上海译文出版社正在计划出版昆德拉的一本文集,讲述他对捷克在欧洲历史文化和社会地位方面的研究成果。(张恩杰)
追忆 他是“最后的精神贵族”
北京大学燕京学堂院长、博雅特聘教授、原法语系主任董强是米兰·昆德拉的中国学生。7月12日董强获悉恩师离世,心情很沉痛,他向北青报记者讲述了与恩师昆德拉的一些交往故事。在他来看,昆德拉是“最后的精神贵族”,“他对媚俗的批判,对现代性的怀疑,让他有非常高的精神高度。”
谈及与昆德拉的初次相遇,董强称,当年他到法国留学,人生处于很迷茫的时候,“因为当时我的生活有些困难,在我无助的时候,我选择了昆德拉,我知道他在法国巴黎高等社科院招博士生。所以我给他写了封信,他就收我为学生,由此改变了我的人生命运,在他的支持下,我走上了法语文学研究道路。”
受疫情影响,董强已经有好几年没去过法国巴黎了。他与昆德拉的最近一次见面也已经是五六年前的事了。“那时,他已是近90岁高龄的老人了,他怕我找不着他家,专门到地铁站来接我。
这次见面,昆德拉询问了董强一些近况,他们开心地聊家常。谈到作品,董强说,他翻译了昆德拉的《小说的艺术》这本理论著作。在他来看,昆德拉让人们重新对文学萌生热爱,这种热爱不是传统的神圣感,而是带有笑声的。“昆德拉的文字充满讽刺,他让我们对文学的游戏性和功能性有了更多的认识,他更创造性地让小说和音乐成为对标的系统,所以他的小说结构语言是那样的与众不同。他是独一无二的。”
董强还与昆德拉聊起了法国文学。他对法国文学保持了一定的距离,带有一些批判的眼光。在董强看来,昆德拉一大特点就是他后来用法语写作,但是同时他依然是个世界作家。(张恩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