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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丁乔
对于一个文艺片导演来说,能够有信心拿出手征战戛纳的作品,必然是信心之作。《河边的错误》之于魏书钧,就是这样一部作品。自从《延边少年》在戛纳电影节上崭露头角之后,魏书钧在戛纳的“晋升”速度不可谓不快。《河边的错误》亦是如此。影片上映不到一周,在各大电影网站上开分即保持了中上的水平。精良的制作,对于上世纪80年代极高的还原度,以及对镜头情绪的精确把控,都使得这部影片呈现出一种真诚的态度。
然而,许多观众对于本片一刷的观影体验,是被无数的问号填满。我们像主人公马哲一样执着于一个答案,却好像走入了迷障丛丛的密林。在各大视频网站上,对《河边的错误》的解析也是层出不穷。那么这种“烧脑”的风格究竟是叙事的漏洞,还是导演风格化的刻意为之?当然,只有影片本身才能给出答案。
《河边的错误》海报。(资料图)
不再重要的故事
正如许多评论所言,《河边的错误》所面向的,是有一定艺术和审美能力的观众。它有着一个刑侦片的壳子,一种悬疑甚至恐怖片的气质,然后讲述了一个迷宫一样的故事。如果你在观影结束之后纠结于“凶手究竟是不是疯子”,或者“马哲究竟是不是真的疯了”这样确实的答案,你大约已经掉入了叙事者为你设置的陷阱当中。正如宣传海报上所展示的那样:没有答案,不如发疯。叙事者抛弃了刑侦剧应当遵循的逻辑化叙述,在讲述谜案的开端就放弃解谜,这本身就是对叙事逻辑的一种解构。
那么,如果故事本身不再重要,叙事的目的何在?影片将叙事导向这个问题,恰恰与上世纪80年代中后期先锋小说的实验尝试相契合:叙事本身就是目的。从这个角度来说,影片非常完整地保留了先锋小说的精髓,甚至可以说,魏书钧用镜头语言完美地展示出了先锋小说对于“叙事”本身的实验。如何让马哲发疯的意义要远远重于马哲为何疯狂。
由细节搭建的迷宫
事实上,在魏书钧之前,《河边的错误》的版权已经被许多知名导演几易其手。原著作者余华在采访中说,《河边的错误》是个初看起来非常适合改编的小说,但当你真的开始深入进去,却发现它是个棘手的难题。张艺谋当年最想改编的就是它,但“和余华关在酒店房间里琢磨了十几天”,最终放弃,选择了故事线更清晰的《活着》。
余华的《河边的错误》之所以是个棘手的难题,一定程度上是因为它本身就是一个由细节搭建的迷宫。疯子的疯狂,他和幺四婆婆的暧昧关系,第二个死者王宏的诗人身份,河边小男孩诚实背后的指向……每一个都像一块拼图,只有猜对了所有答案才能拼凑出完整的迷宫。而这座迷宫对于镜头语言来说,无异于将文字的想象空间具象化。
魏书钧的处理方法,是抓住了“疯狂”二字。他将所有的隐喻都指向了马哲毫无理由的疯狂。层层叠加的隐喻逐渐摧毁了马哲的理性,也在告诉执着于追究案件结果的观众:理性无法解决“河边”的问题。没有答案,疯狂才是最终的出口。
细节引发思考
那么“疯狂”才是影片最终的主旨吗?这个答案显然分量不够。故事一步步地铺垫了斯德哥尔摩症、异装癖、精神分裂症、不伦恋者等一系列处于社会边缘的小人物,又安排马哲这个有着绝对主流身份的人,在追寻罪与罚的答案之路上逐步被击垮并丧失理性的过程。
影片有一个非常震撼的细节。异装癖许亮在送给马哲锦旗之后,以决绝的姿态自绝在他面前。相信很多观众都会从这一幕中得到很多思考。
事实上,对于许多“从来如此便对”的问题,《河边的错误》都用它自己的方式发出了质疑的声音,而这也是影片从观感上,显得扑朔迷离的重要原因。这个发生在河边的刑侦故事,它所开放的并不仅仅是结尾。(丁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