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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刘颖余
好像是福楼拜说过,作家无足轻重,作品才是一切。某种意义上,这可能是对的,作家要拿作品说话,但在当下这样一个移动互联时代,我们却似乎很难区分,是作家还是作品更重要。公众很贪心,他们阅读作品,也消费作家。
余秀华自然也难逃这样的宿命。最近,随着个人第四本诗集《万吨月色》的出版,她频频露面,各种对谈、朗诵和现场分享,她显得有些疲累,有时却也似乎乐在其中。不仅如此,她前不久去了趟英国,参加由其诗歌改编的舞蹈表演,还拍了女性内衣广告,成为《时尚芭莎》年度派对座上宾,并荣膺“年度女性作家”……
看到了吧,经历了一场让人绝望,被公众围观半年的爱情,余秀华非但没有倒下,反而越玩越新潮、越活越精彩了。
在一个网红“塌房”稀松平常的年代里,余秀华为什么能坚持十年不“塌房”?
面对这个有点不怀好意的问题,余秀华的回答是,“可能因为我会骂人,我敢乱来。很多人在网上一不小心说错话就‘塌房’了,每个人都活得谨小慎微。”
意思很明白,余秀华不怕“塌房”。网络时代就是这样神奇,你越不怕“塌房”,反而越不容易“塌房”。
余秀华勇敢、真挚、不装。以其“残疾的身躯和丑陋的面孔”(余秀华自语),却要大谈情欲,已过不惑之年,仍要飞蛾扑火般地投身爱情。即使因此伤痕累累,身心俱疲,余秀华仍义无反顾。
同为诗人的中国人民大学文学院教授杨庆祥曾对余秀华说:“你会永远在试错,永远在寻找你的灵魂伴侣,永远在喝酒,永远在摇摇晃晃、昏头昏脑……对你身边的每一个男性放射出你蓬勃的爱的光芒。”
余秀华的回答特别有意思:“到底是教授,一语点醒梦中人。”你看,她也会人情世故。她当然知道如何拥抱、接纳来自外部世界的善意和温情。
而当曾经有人在余秀华的公号文章下留言,“你只要不碰爱情那玩意儿了,你的日子就正常了,情绪也正常了。”余秀华则选择毫不客气地怼回去,“不可能。姑奶奶的爱太多了,得给出去。”
这就是余秀华,她如此明亮炽烈,爱恨分明。她就像一面硕大无比的镜子,照见了世人对于爱情惯常的躲闪与怯懦。
爱情,在当下似乎是一个日渐稀薄、难以启齿的话题。而对余秀华而言,即使知道悲剧不可避免,也要勇敢地去追求爱情。所以余秀华说,恋爱脑是褒义词,而没有爱情,一心只想搞钱的人生很粗鄙。
余秀华还说,“一生可以爱好多人”“两个人搭伴过日子和爱情没有关系”“性和爱有时候可以分开,但最好在一起”……这些想法不无天真,却如此坦荡。
看清生活本质,仍然热爱生活,余秀华大抵属于这样的人。上天给了她一个残疾的身体,却给了她一颗勇敢而玲珑的心,更给了她不同凡响的才华,所以某种程度上,余秀华亦是幸运的,她不只有情爱,还有诗歌,后者才是她生命的底色。没有诗歌,她甚至连想离的婚也离不了,更谈不上去追求爱情。(刘颖余)
博尔赫斯说,“对一个诗人来说,万事万物呈现于他都是为了转化为诗歌。所以不幸并非真正的不幸,不幸是我们被赋予的一件工具,正如一把刀是一件工具一样,一切经验都应变为诗歌。”余秀华正是这样的诗人,她的不幸(脑瘫、长相、农妇的身份和千疮百孔的爱情)被转化为诗歌,而她的才华谁都夺不走。
在我看来,这才是历经十年,余秀华依然不“塌房”的真正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