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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刘 青
青春,是人类歌咏不断的母题。人总是无法同时拥有青春与对青春的感受,往往在失去之后才会无限慨叹。电视剧《迎风的青春》以“油田子弟”这一带有时代印记的人物群体为切入口,呈现了一代人青春的飞扬与疼痛,以及人生的五味杂陈。
《迎风的青春》剧照
年少时看青春剧,起初总是心怀憧憬,后来则是为自己乏善可陈的青春带来一点补足与慰藉。如今时光流转,再回看那迎风的青春,宛若一面迎风招展的旗帜,在阳光下熠熠生辉。那里有可爱的朋友,因为喜欢而在年少岁月彼此做伴,就像剧中的程苗苗、李肆、胡悦和强小娃一样,每天乐呵呵地在一起。哪怕在家里受了委屈,哪怕有难言的苦痛,但只要和朋友们在一起,所有的烦恼便烟消云散,仿佛天都亮了。那是宝贵的少年友谊,该剧并没有把程苗苗、李肆和强小娃的故事处理成狗血的三角关系,而是将少年的纯真予以极致呈现。程苗苗为赢得班长职位,主动接近强小娃。她耐心帮助这位转学生适应环境,从整理课本到介绍朋友,处处体现着少年特有的直率和善意。强小娃从因自卑而不领情,到被真诚打动从而接纳苗苗的善意;李肆则因苗苗和强小娃走得太近而忽略自己,满心不悦。虽然李肆和苗苗是青梅竹马,但苗苗在哄李肆时,并未流露出分毫男女情愫,而是凭借他们从小到大的深厚友谊,深深打动了李肆,这份友谊在彼此心中都占据着重要位置。这种好朋友间的计较、苦恼与和好的快乐,只属于那些年少时光。《迎风的青春》以温暖欢快的滤镜模式复刻了80后一代的青春岁月,无论是似曾相识的鸡腿面包,还是对学习成绩格外紧张的父母师长,抑或是那颗对外面世界向往的野心,在人至中年的当下回望青春,彼时的苦涩与烦恼早已不复存在,只留下美丽回忆与无限怀想,令人在风中暖上心头,泪眼模糊。
有人说《迎风的青春》就像中国版的《请回答1988》,过往的日子在平淡如水的诉说中闪闪发光。随着剧情发展,青春的疼痛亦在其间缓缓流淌,积微成著。身处重组家庭,胡悦的困顿在跳河风波中陡然外露,母亲和继父循环往复的矛盾与争执让她只想逃离。少年还未长成,身后已无可依,每天在“清官难断家务事”的琐碎中消磨,人生的苦痛与无奈已初见端倪。直至胡母意识到这样的婚姻让孩子痛苦不堪,她果断选择了离婚。这也成为该剧的一个转折点。自此,岁月静好开始隐退,生活的惊涛骇浪接连袭来。净身出户的胡父意外受伤瘫痪在床,胡母说他们虽然离婚了,但永远都是亲人。没有了婚姻的枷锁与计较考量,二人多年的芥蒂反而在爱的点滴流动中悄然化解。剧中这些矛盾的制造与意外的发生,没有落入家长里短的窠臼,反而为生活的苦痛寻到了一个解决问题的出口。
伴随着胡家的风波,另一段青春困境在教室角落里悄然滋生。程苗苗的弟弟程芽芽,班上转来了通缉犯的女儿袁山青。袁山青因父亲卷款潜逃在学校受到孤立,殊不知袁山青常年被父亲虐待,还要照顾年幼的妹妹,日子过得捉襟见肘。此时,唯有程芽芽像一道光照亮了她的生活。芽芽的信任、鼓励与支持让袁山青慢慢摆脱困境,并逐渐被大家所接受。戏剧的起伏搭配、温暖的相伴令人不禁热泪涌起,在如风的青春里,在人生低谷处,是否也有一个朋友曾向你伸出坚实的手掌,带你走出生活的泥泞?每每看到袁山青和程芽芽的剧情,便令人心头似燃起一撮小火苗,暖意融融。倘若二人的故事能定格于此该是多么美好,这才是多数人青春的模样。然而令人唏嘘的是,剧中袁家父女刀剑相逼、朋友以命相助的极端事件,霎时便搅乱了观众的心神,狗血离奇的剧情亦稀释了此前被激发的情怀与感动。
更甚的是,李肆后来因大肠癌晚期早逝,单纯快乐的苗苗也因此瞬间长大,滚入五味杂陈的成人世界。这样急转直下、生拉硬拽的结局,不免令人有些失落。青春的疼痛往往并非海啸般山崩地裂地袭来,在时光悄无声息地流逝中,一切都在悄然改变,一如我们那逝去的青春,以及再也回不去的纯真无邪。这种从细腻日常到戏剧化转折的突变,如同将清茶换作烈酒,破坏了作品整体的情感基调。同时,强行制造戏剧冲突的手法,也违背了契诃夫“枪在幕间出现,必在第三幕发射”的叙事法则,前期缺乏伏笔,使死亡沦为煽情工具。所以,倘若剧集能够保持平淡的叙事风格,让观众在过往的点滴回忆中细细品味,站在中年的门槛回望青春的来时路,泪眼朦胧亦是一种幸福。(刘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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